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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錚話真是一點不假,天快亮時候,就有一艘大船開了過來。
那艘船在我們附近停下,帶起浪花險些掀翻了我們小船。裴錚看著船身上標記,面色漸漸凝重。
那個標記,我也認得,是宗室專用,而每個分支所有標記都有略微不同。這個標記所代表,是南懷王一脈。
南方水路多,南懷王封底更有水鄉之稱,百年前因南懷王解了帝都勤王之困,被加封了幾百裡地,扼住了沿海八成出海口,在宗室裡是實力最雄厚一脈,素有“海王”之稱。
而如今在這條船上,是一個少女。
那少女我只聽過她名字,卻冒用過她名字兩次。
姑蘇翁主,劉綾。
合歡
仔細說來,我與劉綾雖未見過面,卻也甚是有緣。
南懷王曾向蘇昀提過親,但被婉拒了,兩人險些結為秦晉之好。而小秦宮那回,我冒她之名尋歡作樂,被裴錚逮了個正著,小秦宮龍蛇混雜,自然有好事者將此事傳了出去,因此姑蘇翁主劉綾與裴相不得不說二三事在民間也流傳了幾個版本。
此時此刻,見了當事人,而且是在這等情況下,我心情很是複雜。
劉綾美名,我素有聽聞,但百聞到底不如一見,有著江南女子特有婉約溫雅,柔而不媚,豔而不俗,舉手投足間自然流露出貴族氣派,卻又不會讓人覺得難以親近,客觀來說,確實無愧第一美人稱謂。
主觀來說,我覺得也不過爾爾。
劉綾一雙水剪眸子在裴錚面上流轉了片刻,有些猶疑地開口道了聲:“你是……裴相?”
裴錚挑了下眉,也不否認,抱拳笑道:“承蒙翁主相救了。”
劉綾有些意外地看了看他,又轉眼來看我,“這位是……”
我還沒有說話,裴錚就幫我回答了。“舍妹,裴笙。”
我心中一動,緩緩展露出一個裴笙式“文質彬彬”微笑。“裴笙見過翁主。”
這個時候,“寡人”應該在帝都,出現在這裡只能是裴笙了。我與裴笙年歲相仿,裴笙長年呆在宮中,劉綾從未到過帝都,定然不知裴笙樣貌。
但她又是何時見過裴錚?
裴錚也有和我一樣疑問,“翁主見過下官?”
劉綾莞爾一笑:“昔日方小侯爺大婚,裴相親往賀喜,劉綾當時亦在場,想來裴相是不記得了。”
裴錚略一會想,點頭笑道:“是下官失禮了,想不到時隔多年,翁主仍然記得。當年下官還未曾致仕。”
“劉綾還記得,裴相當時是以徒弟身份隨沈相和墨惟墨大人同往。當日父王便同我說,那少年定非池中物,今日果然官居一品了。”劉綾對裴錚毫不掩飾地欣賞,也不知是基於禮數多一些,還是真心讚美他。
裴錚笑了笑,道:“翁主過獎了。”
“哥哥。”我忍著彆扭,輕輕喊了裴錚一聲,“此處風疾,不如入內說話。”
裴錚含笑瞥了我一眼,轉頭對劉綾說道:“昨夜裡遇上賊寇,雖是打退了,船伕卻都逃走了,幸虧遇上翁主了。”
劉綾引著我們入內,回頭問裴錚道:“裴相此刻不是應該在帝都嗎?”
裴錚謊話信手拈來。“本是如此,但因婚事將近,而無高堂在上,一則為禮,二則為情,下官與舍妹南下迎回父母靈位,不料途中遇此劫難。”這謊言聽上去,卻還挺像真話。
劉綾看上去似乎是信了,微笑道:“裴相孝心,令人感動。”
南懷王船,其奢華舒適程度遠超了裴錚府上馬車,應有盡有,不該有也有,我看著那馬廄,頓時有些感慨。
昨夜裡一番騷動,船伕下人都趁機溜走了,裴錚帶來那匹馬還是巍然不動,物尚如此,人何以堪啊。
我問劉綾道:“翁主船可是開往帝都方向?”
劉綾點頭道:“正是。陛下婚期在即,劉綾代父王先行進京賀喜。”又轉頭去問裴錚,“裴相可還記得昨夜裡那夥賊寇有什麼特徵?劉綾讓人通知官府捉拿。”
昨夜月黑風高,正是殺人放火好時機,我也看不大清楚那些人面貌。裴錚道:“那些人搶走是皇家銀號銀票,上面都有特殊標記,面額最低也是五百兩,非有本人官印為證,無法使用。若有人在市面上見到那樣銀票,自然會通知官府了。”
難怪裴錚昨夜裡一副“錢財乃身外之物”超然姿態,原來是一些搶走也用不了銀票。
劉綾吩咐下人向當地官府通報訊息後,又對裴錚道:“若有進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