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第2/4 頁)
畸形醜陋的外貌,長得簡直不像人樣。我馬上就認出,它就是我賜予生命的怪物、最骯髒的魔鬼。
他在那兒做什麼?他會不會是——一念至此,我不禁渾身哆嗦——殺害威廉的兇手?這個想法剛在我大腦中一閃而過,我就確信無疑。我的牙齒打著冷戰,自己不得不靠在樹幹上,否則我就要站不住了。
那個身影在我身旁一閃而過,消失在黑暗之中。只要是人,肯定不會忍心傷害我那可愛活潑的弟弟的。他一定就是兇手!我毫不懷疑這一點。這個想法本身就是不容辯駁的證明。我本想去追蹤那個魔鬼,但已是枉然,因為這個時候,夜空中劃過一道閃電,我清楚地看到他在塞拉維山的岩石間向上攀延,那是普蘭帕里斯南邊的一座小山。他的速度很快,不一會兒就登上了山頂,消失得無影無蹤。
我木然地站在原處。此時,雷聲已經停止,但雨還在繼續下著,四周被無邊無際的黑幕籠罩著。我迄今為止一直試圖忘掉的那些事情——我是如何造出那個怪物的,那個怪物是如何在深夜出現在我的床邊,以及他又是如何不見的——又開始在腦海裡一一地浮現出來。從那晚他獲得生命到現在,差不多已經過去兩年了。難道這是他第一次犯罪嗎?天哪,我竟然把一個卑鄙兇殘的惡棍放到世界上了,而他專門以殺戮和製造不幸取樂。難道我弟弟不是被他殺死的嗎?
誰能夠想象,在那晚剩下的時間裡,我承受了怎樣的痛苦折磨——我渾身溼透呆在空曠的野外,但是我對惡劣的天氣並不以為意,我的心裡充滿了痛苦的回憶的絕望的煎熬。他是我製造出來的,是我賦予了它力量和思想,使他在人間作惡。而他剛做完的這件惡行,不就相當於我自己成為吸血的惡魔一樣嗎?不就相當於我自己的靈魂被從墳墓中放出來,然後去戕害所有我最親密的人一樣嗎?
黎明時分,我邁步向城裡走去。此時,城門洞開,我匆忙向父親的房子走去。我最初的想法是把我知道的有關兇手的情況公諸於世,然後立刻去追捕兇手。可是,我一想到我必須說明的整個事件的始末時——我昨天半夜在無法攀緣的懸崖絕壁上見到了我親手製造、並賦予生命的怪物——我又遲疑了。
而且我還記得,就在製造出怪物的那天,我患上了神經性熱病。這就使得本來就怪誕的事件更加像痴人說夢一樣了。我心裡非常明白,要是別人告訴我這樣一個故事,我肯定會以為他神經錯亂了。再說,就算我說服了我的親人們去追蹤那個怪物,但是他那動物般的特性也會讓我們的追捕都白費的。那麼追他又有什麼用呢?誰能夠逮住一個攀爬塞拉維山崖如履平地的傢伙呢?想到這些,我決定還是保持沉默。
大約在凌晨五點多的時候,我走進了父親的那幢房子。我告訴僕人別去驚動我的家人,然後我走進了書房,等他們起床。
六年的時間恍然如夢,留下的只有一條洗刷不掉的痕跡,而我當年離開家,前往英格爾斯塔德的時候,就是站在這兒最後一次擁抱了父親。我可敬可愛的父親啊!對我來說,他永遠都是這樣。我久久凝視著壁爐架上方母親的肖像,這是按照我父親的意願而畫成的一件具有紀念意義的作品。在畫中,卡羅琳娜。博福特,我的母親,跪在她父親的靈柩旁邊,悲痛欲絕。她雖然衣著樸素,臉色蒼白,但卻自有種高貴美麗的氣質,並不讓人覺得可憐。而這幅畫的下方,就是威廉的一幅小肖像。我一看,就不禁淚流滿面。
正當我沉浸在悲痛中的時候,歐內斯特走了進來。他已經聽說我回來了,所以趕緊跑來歡迎我。
他見到我的時候,悲喜交集:“歡迎你,親愛的維克多。”他說,“咳,要是你早回來三個月該多好啊,那時候我們全家都是喜氣洋洋,歡聚一堂。可是現在,你卻要承擔一份無法排解的悲傷。我希望,你的到來可以讓父親振作起來。因為這次不幸,幾乎讓他有點一蹶不振了。但願你的安慰之辭也能讓可憐的伊麗莎白放棄她無端的、殘忍的自責。可憐的威廉,他是我們全家的心肝寶貝,也是我們全家的驕傲啊!”
眼淚像斷了線一樣從歐內斯特的眼裡落下來。我渾身難受極了,簡直就像快要死了一樣。以前,我只是想象了一番家裡淒涼的場景,可是當這一幕活生生出現在我眼前的時候,簡直就是一場新的災難,絲毫也沒有減輕其痛苦的程度。我試著讓歐內斯特平靜下來,並且更詳細地向他詢問了父親和伊麗莎白的情況。
“她最需要你的安慰了,”歐內斯特說道,“她總是在責怪自己,認為弟弟的死都是她引起的,而這讓她痛苦不堪,但是既然兇手現在已經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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