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第1/2 頁)
陸修琰抵達秦府正堂時,秦老夫人、秦伯宗夫婦、秦仲桓夫婦及秦叔楷夫婦均白著臉呆立當場,正堂中央則站著一動不動、滿目仇恨的‘秦若蕖’,一把鋒利的短劍掉落她腳邊。
而另外的秦府小輩則被侍衛遠遠擋在門外,正憂心仲仲地望向大門。
“長義。”在上首落了座,他掃了一眼制住‘秦若蕖’的長義,長義當即將對方鬆開,一聲不吭地退至他身前,從懷中掏出一本厚厚的賬冊呈給他。
秦伯宗見狀更顯絕望。
陸修琰接過賬冊隨意翻閱幾張,上面清楚記載著各省及周邊屬國上呈的貢品,各貢品最終流向何處,或增或減了多少,一目瞭然。
他平靜地合上賬冊,將它放到桌面上,抬眸望向眼眶微紅,倔強地咬著唇瓣,身子微微顫抖的‘秦若蕖’。
少頃之後,他暗歎一聲,對這個豁出一切只為報仇的女子頭疼不已。
自被長義阻止了刺殺秦伯宗那一刻起,‘秦若蕖’便清楚今夜報仇無門了,她心裡恨極,凌厲的眼神一一掃過在場這些“親人”,毫不掩飾當中殺意。
在場的秦府中人被她的眼神掃到,均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
“蕖姑娘,事已至此,多造殺孽亦無益,逝者已去,脫離人世間恩怨情仇,只生者仍在,姑娘行事應需顧及幾分,切莫讓親者痛,仇者快。”陸修琰按下滿懷複雜,語重心長地勸慰道。
“親者?敢問王爺,若親者是仇人又當如何?”不待陸修琰回答,‘秦若蕖’猛地指著秦伯宗,難掩悲憤地道,“他,為了權勢官位,夥同外人謀害弟媳,致使夫妻、骨肉分享,家不成家!”
“阿……蕖。”秦老夫人顫顫巍巍地朝她走去,伸手欲拉她,卻被‘秦若蕖’用力一拂,躲開她的觸碰。
“還有你,你可敢對天發誓,秦伯宗對我娘犯下的罪行你一無所知,你沒有故意包庇,沒有知而放任,你這些年對秦四孃的疼愛全無半點私心!”聲聲帶淚含恨的指責,如重錘般直砸向秦老夫人胸口,痛得她幾乎呼吸不過來。
“這些年你的疼愛,到底是出自對孫輩的真心愛護,還是出於對我孃的愧疚?衛氏滿門都在天上看著,你可對得起我外祖母,可對得起我娘,可對得起你的良心!”淚水如斷線的珠子般滑落,她曾經對秦老夫人有多感激,如今便有多痛恨。
“以親人性命換來的富貴權勢,你們真的心安理得麼?午夜夢迴就不怕冤死之魂來找你們麼?!什麼光復秦門昔日榮耀,秦氏列祖列宗若真的在天有靈,就應該將此等毫無人性之輩……”
“對不住,對不住,都是我的錯,是我,那藥是我尋來的,清筠是我害死的,我對不起姨母一家,對不起四弟,對不起……”突然撲出來‘撲通’一下跪在她跟前的身影,將她未盡之語堵了回去,她低頭一望,身子晃了晃,站立不穩地退了幾步。
“二、二伯父……”向她跪下請罪的居然是一向沉默寡言的秦仲桓!
陸修琰呼吸一窒,雙手不由自主地緊緊握成拳。
“是我,全是我的錯,是我害死了清筠,是我,是我……”秦仲桓伏在地上痛哭失聲,長達十年的愧疚幾乎壓得他喘不過氣來,曾經要光耀秦氏門楣的萬丈雄心早已被無邊無際的悔恨吞噬殆盡。
“這都是些什麼親人啊,你們、你們……”‘秦若蕖’淚流滿面,右手緊緊地揪著胸口,她從沒有哪一刻似如今這般,這般痛恨自己身上流著的秦氏一族之血。
“阿蕖……”含著明顯心疼的嗚咽呼喚在她身後響起,她睜著淚眼回頭,透過水霧望向來人,當那張熟悉的面容映入眼中時,她再忍不住飛撲過去,緊緊地抱著對方腰身,將自己埋入他的懷中。
“哥哥,哥哥,哥哥……”彷彿找到宣洩之口,她終於放聲痛哭起來。
“阿蕖,對不住,哥哥回來晚了,對不住……”秦澤苡紅著眼緊緊地抱著她,聲音沙啞。
是他的錯,他沒有盡到兄長的責任,讓這瘦弱的肩膀獨自擔了那麼沉、那麼深的恨。
突然,懷中女子哭聲嘎然而止,身子更是一軟,驚得他死死地攬著她急切地喚:“阿蕖、阿蕖……”
‘嗖’的一聲,長義只覺眼前一花,本是坐在椅上的陸修琰已經半蹲到秦氏兄妹身前,正抓起‘秦若蕖’的手把脈。
“無妨,她只是一時心緒急劇起伏受不住,這才暈了過來。”陸修琰鬆了口氣,沉聲對秦澤苡道。
“多謝王爺。”秦澤苡啞聲道。他一個用力,將昏迷不醒的妹妹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