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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關心戰僧,希望他不那麼孤獨、那麼猛烈、那麼揀盡寒椏不肯棲。她希望他好、他越來越好、他比她活得更好。
可是她愛何平。
她願與何平度過今生今世。
她不希望這兩人中,有任何一人死。
大寒那天,她僱人把她的杆橋抬上了絕頂山,然後她自己以莫大的意志,攀上天為峰,找到了龍虎廟。
龍虎廟因地處遠僻,並不宏偉,加上上一任主圓寂之後,已無人留在廟裡,廟宇年久失修,久無香火,蛛塵遍佈。
林晚笑看到殿前有一口布滿灰塵的香爐,還有一隻塵封的大鐘。
——廟雖小,鍾爐卻大。
該藏身在鍾裡,還是躲在香爐裡好呢?
香爐有透風的銅蓋。
(爐裡是空的吧?)
她引頭往裡張望——
突然,完全意外的,她看到香爐裡有一張臉:
一雙如酒壺般大耳、白髮滿頭、皺紋滿臉!
七、天登絕頂我為峰
戰僧是個有恩報恩、有仇報仇、快意恩仇的人。
何平任俠,卻能忍辱負重,且深藏不露。
史諾則不然:假如你不小心踢翻了他居室的花盆,他亦不會因此而去燒掉你的房子,面是索性把你的家,變成是他的。
這就是“阿耳伯”史諾。
不幸的,林晚笑卻落在他手裡。
她仍在香爐裡。
香爐裡還有另一個人。
“阿耳伯”史諾。
她已不能動彈、不能叫喊,阿耳伯正對她有所動作的時候,幸好有人來了。
——縱是這樣,林晚笑也可以感覺到縱隔著衣物,仍能感覺到那“獸性的”異動。
不過,礙著大敵當前、辦好大事再圖盡情享樂,阿耳伯才沒進一步進行他的輕薄。
這座破廟,平時是不會有人來的。
外面陽光甚好,蒼山映雪,仍冷得沁人。
忽然陽光一黯,來的人未入廟門,已有一種虎嘯的聲勢。
林晚笑熟悉這種聲勢。
那是一種威。
——一種男子氣概。
來的果然是戰僧。
他腰間懸著蚯蚓般的曲劍。
他的手始終搭在劍鍔上。
他也始終愁眉不展、來回踱步、負手嘆息。
——他是不安、難過、還是不忍?
(不忍殺害他的師弟,還是急著殺敵等得不耐煩?)
林晚笑感覺到一種詭異的笑意,正自貼緊她的阿耳伯唇邊綻開……
(戰僧你快走!)
(這兒有豺狼在伏擊你們!)
(而你們卻還要傷害彼此!)
不知何時,陽光泛花,山鳥又恢復了清音,流水自遠方傳來靜琮。
一切都“活”了起來。
活得特別快樂。
林晚笑更熟稔這氣質。
——一種王者的氣派。
(他來了。)
來的果然是何平。
他在門口的陽光中閃了一閃,走了進來。
戰僧向來都很熟稔何平,不過這幾年都沒見過,饒是這樣,何平一飄進來的時候,他那特殊乾淨的氣質、點塵不染的白衫、還有他那光潔白晰的膚色,仍是在他眼前耀眼生花,亮了一亮,白了一白。
像在酩酊間浮了一大白。
何平乍入廟門,信步而止,面對戰僧的亂髯虎目,也長長的、長長長長的、長長的吸了一口氣。
(兩人都來齊了。)
(人來齊了好戲就要上鑼了。)
林晚笑感覺到她身邊的那蹲伏著的彷彿連呼吸也終止的人,鼻下人中之間滲出了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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