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樣。”
“是。”
“他使的是‘送別刀’,刀法是三十七抽廿九送。”
“你可看仔細了?”
“確實無誤。他連殺六批人馬,刀法相同。”
“那就是說,他把‘下三濫’的極品刀藝,已練到第廿一重了。以他的年紀火候,算是千年難遇。”
“是。”阿耳伯的指甲已陷入手心裡,聽別人稱讚自己的仇敵,確需要極強的剋制功夫,“他確是不可多得的人材。”
“戰僧的絕招是‘四十一抑五十七伏’,只怕也練到第二十三重了。他們兩個,旗鼓相當,這場龍爭虎鬥,端是有意思得很。”
“是。”
“你在我面前,很壓抑,而且,也很老實,一向以來,不敢在我面前說謊、進讒。”
“屬下不敢。”
“其實如果你謅媚、挑撥、離間、搬弄,我一樣看得出來。但你對我很忠心,這點我知道。所以,無論像何平還是戰僧,這樣的人材留在‘下三濫’,恐怕你不易能長久立足,而我,也難保會有一天……”語氣拖長,不下斷言。
阿耳伯馬上就說:“那些跳樑小醜,能奈廳長何!他們連挽鞋都不配!”
何富猛笑了:“你這句話像是阿諛!不過,聽來是蠻悅耳的。長江後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殺舊人。你我不可不妨。門主一向不易信人,罷黜扶植,用人手法天威難測,所以……”
何富猛用手指圈撩著他的鬍髯末梢:“我要何平娶林晚笑,其實是下令他殺戰僧;我要他殺了戰僧,其實是讓你升上來。他殺了戰僧,又娶了林晚笑,必定成從矢所的,為人所妨。林晚笑這樣好的女人應該由你來娶,由我來玩,這樣好的女子你我都不能放過……這種事情,咱們一向合作無間、也合作愉快。”
阿耳伯垂手低首,恭恭敬敬的道:“是,是……”中指指甲,微“啪”一聲,已經拗摺翻了開來。
何富猛這才正色道:“所以,不可留的、不能留的,應該除惡務盡、斬草除根,為了‘下三濫’的基業,還有我們和‘太平門’的新合作大計,這些事,你就好好辦吧!”
“是!”
“阿耳伯”史諾明白“德計廳”何富猛的意思:
無論是戰僧還是何平,誰也不能讓他們任一人活著。
世上本來就不可能人人活得長、活得好,但有人為了自己可以活得長一些、好一些,而不惜使別人活得少一些、更壞一些。
戰僧與何平的火拼,在所難免,但為了確實能使這兩虎相鬥,阿耳伯知道自己必須要“緊盯”一個人:
那就是林晚笑。
憑她和何平是江湖上“公認的一對璧人”的關係,以及與戰僧“天涯知己相伴隨”的交情,也只有她,有這個份量和力量,阻止得了這對武林中出自同一門同一派但身處不同道上的絕代雙驕,他們那一場驚天地、泣鬼神的決戰。
所以,“阿耳伯”史諾的任務就是要阻止她的阻止。
林晚笑曾經問過戰僧。
戰僧只磨刀,不語。
——他平時待她很溫柔,但有關何平的事,他很沉默。
林晚笑勸過何平。
何平只微笑,仍是畫他的畫。
——他平時喜歡畫梅,但這段日子他喜歡畫蛇。
林晚笑決定不再勸說什麼。
反正她知道他們在什麼時候決鬥、在什麼地方進行。
絕頂山上有座天為峰。
天為峰上有座龍虎廟。
——戰僧與何平,想必就在那兒決一死戰。
她已下了決心:
她一定要阻止他們的決戰。
她認為何平不該殺戰僧,因為戰僧是個在邪道中的好人。戰僧為何平,敉平了不少敵人與阻力,何平不管為了什麼理由,都不該殺戰僧。戰僧也不該殺何平,因為何平是“下三濫”中唯一的好人。何平曾在“何必有我”面前數度為戰僧請命,而且曾向“德詩廳”、“焚琴樓”、“煮鶴亭”請求收回對戰僧所下的決殺令;戰僧殺誰都可以,決不該殺何平。
更重要的是,因為戰僧與何平都是她的朋友。
好朋友。
她極喜歡戰僧,她喜歡他連拿杯子、揩汗、穿鞋的時候,都有男子氣概。
她寂寞,但戰僧猛烈。
她喜歡跟戰僧闖蕩、闖禍、闖天下。
她喜歡戰僧一副野渡無人舟自橫、睥睨天下、我行我素的神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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