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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鐵鍋賦》?子釋大樂,紅薯差點掉地上。
長生一口粥剛嚥下去,嗆得連連咳嗽:“咳!子歸,說笑話前打聲招呼啊……咳……”
子釋忍住笑,對妹妹道:“作賦太麻煩了,不如咱們四人聯句,替它作首銘文,也不枉你一番心意。”
子週一個烤紅薯剛下肚,騰出嘴來,道:“有了,第一句是“熔銅鑄鼎,化鐵為鍋。””
長生坐在他左手。見輪到自己,正正臉色,緩緩長吟:“有耳曰釜,無足曰鑊。”
他這裡話音沒落,子釋已經笑趴在地上。一邊捶腿一邊拿手指著他:“顧長生……哈哈……哎喲……”半天才吐出一口氣,總算能好好說話:“該我了哈?嗯,我這句是:“宜鏟宜勺,可煎可烙。””
“哈哈哈……”這回兩個小的加上長生,誰也沒忍住,笑得前仰後合。
子歸終於嗔道:“大哥,你們真是……”跺跺腳,“聽好了,我的結句是:“不懼水火,何須金錯!””
聽了這句,其他三人都不笑了。子釋頷首:“子周起得雍容大方,子歸收得鏗鏘有力。可圈可點。”
女孩兒擺出恨鐵不成鋼的表情:“大哥,長生哥哥,你們兩個,太不像話啦。”
“賴他。他先說的,定了調子,我只好接上。”叨咕著那句“有耳曰釜,無足曰鑊”,子釋又呵呵兩聲,一邊接過長生遞來的碗。長生看他笑得詭異,瞪一眼。
子釋心想:“有個詞叫“悶騷”,你一定不知道,可惜不能講啊不能講……”心情暢快,不知不覺把一碗耗子肉粥全喝了下去。
過了鶴嶺,接近南北官道,路上難民大量增加。四人匯入逃亡的滾滾人潮,跟著一塊兒往前方麻葉鎮湧去。
在子釋等人到來之前,人群中傳播的訊息是:因為天氣變冷,黑蠻子不太適應南方的冬天,另外剛剛打完東南三州,官兵都有些疲怠,似乎有暫時收兵的跡象。很多難民於是放慢了速度,一些人覺得前途太苦,乾脆停下來不走了,想辦法就地謀求生計。
誰知沒過兩天,後邊的人瘋狂向前奔逃,壞訊息如瘟疫般瘋狂擴散:黑蠻子的一個將領被義軍刺殺,暴怒之下,不再有任何顧慮,大肆屠戮洗劫。打頭的先鋒部隊,和在彤城屠城的是一批人,他們已經逼近婁溪,來得快極了……
子釋坐在路邊,聽著旁邊的人議論紛紛。有人抱怨義軍多此一舉,也有人站出來說公道話,你來我往,聲調便高了,終於吵起來。
嘆口氣,招呼另外三人,動身上路。
“哼,我看,要刺殺就該刺殺西戎王,殺了下面的將領有什麼用,換一個就是了。”子周道。
長生本來正在忖度領兵打先鋒的可能是誰,忽聞子周此語,心頭狂跳。
“子周,假設現在真的殺死了西戎王,你覺得局面可能如何?”
男孩兒本是激憤之語,被大哥一問,深思起來。
子釋不等他說話,道:“死了將領可以換一個,死了大王同樣可以換一個。西戎能征善戰者極多,聽說西戎王不止一個兒子,都在軍中……除非你能殺個乾淨,否則——”
“否則就像眼下這樣,反而激化了形勢。義軍剛剛起步,惹怒對方,等於斷送了自己積蓄力量的時機。”子周接過大哥的話。
“說得好。”子釋點點頭。又搖搖頭,“按說那馮將軍不是這樣魯莽之人啊,難道……有什麼江湖豪傑不聽號令,私自行動?”心想,匹夫之勇,成事不足,敗事有餘,此之謂也。不過道聽途說,也未必就是真的。
“你說的還只是一種可能。如今西戎無數兵卒在中土大地橫行,若是西戎王一朝暴斃,繼位者無力約束,這些軍隊立刻會成為脫韁野馬。到那時,整個大夏國,可真不知會禍害成什麼樣子。前朝“幽燕勤王之變”後,天下大亂了近百年啊……”
想起今生剩餘的日子弄不好都要在戰亂中度過,想起吳宗橋《九死南行記》中記載的二十年顛沛流離,子釋忽然覺得,活下去竟是一件過於艱難的事情。不由得喃喃道:“管他誰做皇帝呢……結束這亂世就好……”
四人默默前行,經過麻葉鎮也沒有停留。出鎮之後,卻不像其他難民直奔南方,而是折向西去了。
黃昏時分,在山腳一處石壁內凹形成的洞穴中歇下,子釋給另外三人詳細講解目的地的位置。
“我們現在已經身處“仙梳嶺”中了。此山最高“玉盤峰”,峰頂有一個大石盆,傳說它承接瑤臺仙露,是百花仙子梳洗之處,故得此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