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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母容易麼……原本跟這種人周旋,並非無趣,只是自己沒心情啊……真的是沒心情……
對方挑了這樣特別的時刻來送如此特別的禮物,便是算準了自己無法推辭。無法推辭,還能怎樣?照單全收唄!
索性把眉毛一挑:“大老闆下這樣的本錢——罷了罷了,我替你把“養正齋”《詩禮會要》終稿修訂的內容都校出來,也算交代得過去了。”
尹富文想解釋自己不是這個意思。可是不是這個意思,又是什麼意思呢?望著李子釋,想起第一回看到他,那般模樣氣質,那份學識修養,雙雙令人驚豔。一年多了,每次相見,和初次一樣的目眩神迷,不曾減少分毫。竟至於不敢常常與他見面,只差底下人跑來跑去,更別說有什麼進一步的舉動了。
溫柔鄉里打滾多年,尹大老闆頭一回對著一個人是這種心情:對方好像是水晶盅裡養著的水銀丸,圓潤光亮,但是碰一碰就可能碎得無孔不入不可收拾;又像是琉璃窗外貼著的未央花,晶瑩剔透,但是摸一摸就可能化得無影無蹤寒徹指掌。在他身邊轉來轉去,轉了一年多,就是不敢伸手。
哈哈一笑:“子釋,這可是你逼我做小人——恰好禮部前些日子要我再供一批書,正想著那十卷《詩禮會要》用的是第一稿,有點兒拿不出手——你肯答應,再好不過。”
原來當日皇帝南逃,“集賢閣”的藏書沒帶出來。入蜀之後,宮中內府翰林院國子監這些地方,連日常查閱的典籍都匱乏,只好從民間徵收。朝廷下了幾次徵書令,像尹富文這樣的大藏書家和書商,自然抓緊機會跟官府拉關係。
雙胞胎告退,讓大哥和尹老闆說正事。兩人認真商量起校書的事情,直說到深夜,尹家僕人來接,子釋才把尹富文送出大門。
回到屋裡,弟妹早已睡下。靜夜無聲,孤燈如豆,子釋了無睡意。坐在桌前,將盛著羊脂玉簪的檀木盒子挪開,把一盤花生端過來。又把火盆上架著的小銅壺拎過來,給自己衝了一杯茶。
剝了兩粒花生,託在掌心瞅著。看了一會兒,送到嘴裡慢慢嚼。
第〇三七章 請君入甕
華榮永乾三年(西錦天佑六年)春天。
豫州東南睢縣境內,窯山腳下湯河西岸,是一望無際大片良田。去年這裡還是野草荒蕪,不見人煙,今年立春前夕,順京朝廷一口氣從東邊遷來五千流民,就地安置屯田。一群群男女老少,除草犁田,播種插秧,好一派熱鬧景象。據說像這樣的屯田據點,今春在豫雍二州開出了上百個。
屯田的說是流民,其實都是攻打東南三州過程中抓獲的俘虜。西戎軍隊每下一地,除了那些投降投得特別快特別有誠意特別有價值的,其他人統統定性為俘虜,然後鼓勵他們拿錢贖身。最後剩下那些實在湊不出錢的人,便只好充當義務勞動者了。當然,戰鬥中抓獲的反抗分子不在贖身之列。所以,屯田勞力主要由俘獲的夏人士兵,民間頑固分子和沒錢贖身的普通百姓組成。其中又以第三種人最多,因為前兩種大半都殺了。
根據出任營田督糧使的二皇子殿下指示:除十歲以下孩童隨母,夫妻可以同行,所有流民全部打散編制,杜絕結黨勾連。十人一甲,十甲一曹,十曹一營,實行半軍事化管理。以甲為單位分片包乾,量化勞動進度,落在最後的將受到懲罰。而且一人犯事集體同罪,貫徹連坐制度。俘虜們彼此多不相識,沒什麼情分可言,都怕受到牽連,互相監督得比西戎兵還嚴密。
每一營配西戎士兵一百,除監督俘虜勞動外,主要負責管理和發放口糧農具。口糧農具的管理極其嚴格。口糧只發當天的,發多了可能逃跑;農具收工的時候就要上繳,否則可能被當成武器。
這一套辦法去年試了試,效果卓著。今年奏請推廣,得到父皇允許。最初長生想在懲罰措施之外增加獎勵制度,但是符楊對這批人中的大多數印象不太好,一口否決。只有懲罰的制度隱含危險,難以長久,然而目前卻只能如此。
監督屯田的西戎兵時不常劣性發作,虐待甚至殺害俘虜。對此,長生的處理措施是,單開出一片地,把他們也扔進去屯田,什麼時候幹得和夏人一樣好了,什麼時候出來。去年他親自收拾了這樣一批人,直到他們捧著自己種出來的米飯掉眼淚。今年就把這批人全部升為十戶長,放到各個據點作督官。
各據點規模不一,所有士兵加起來也不到兩萬人,而且是四處分散的後勤兵,誰也不覺得這是一股值得重視的力量。長生找了一個人作督糧軍的首領,這個人就是當年被留下來和他一起守彤城的倒黴蛋百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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