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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眼光交流著他們的悲傷、撫慰和壓
倒一切的愛情。
她伸出她的雙臂,他偎進她的懷抱。
“約翰,約翰,親愛的!”她輕聲說了這幾句就開始輕輕地
哭泣起來。
過了一會兒,他緊緊地抱了她一下,脫開身,用自己擦淚
的手帕替她拭乾了淚痕。
又過一會兒,他說:“伊麗莎白,親愛的,如果你還願意的
話,我想做一件事。”
“無論是什麼,”她回答,“我都願意。”
“是我認為你一直就要我做的一件事,”他說,“現在我也
願意了。我明天寫信去要入學申請表格。我去考醫科大學。”
邁克·塞登斯從椅子上站起來,在那間小病房裡來回踱
著。“真莫名其妙,”他激動地說。“這是毫無道理的;這完全
沒必要,我不幹。”
“為了我,親愛的!”費雯在床上困難地轉了轉身,好面對
著他。
“可是這並不是為了你,費雯。說不定是你從哪一本第四
流的言情小說裡學來的傻里傻氣的想法。”
“邁克,親愛的,你生氣的時候我特別愛你,和你那美麗的
紅頭髮正好相稱。”她第一次從腦子裡把眼前的事情岔開了,
疼愛地衝他笑著說,“答應我一件事。”
① 德米羅(demeral),一種相當於嗎啡的鎮痛劑。
“什麼?”他還在生氣,答得很生硬。
“答應我等我們結婚以後,你有時也生生氣——真的生
氣——那麼我們可以吵架,然後再享受和好的樂趣。”
他賭氣說:“這和剛才那個主意一樣沒道理。而且你既然
讓我離開你,還說什麼結婚呢?”
“只是一個星期,邁克,親愛的。就這一個星期。”
“我不!”
“聽我說,親愛的。”她勸他說,“來這兒坐下。聽我說嘛!”
他遲疑了一下,走過來,勉勉強強地坐在她床邊的椅子
上。費雯把頭靠回到枕頭上,側著臉對著他,笑著伸出手來。
他輕輕地握住她的手,氣開始消了,只是還有一絲淡淡的、不
安的疑慮留在心頭。
這是費雯動過手術的第四天,目前情況還比較好。她斷
肢的傷口癒合良好,還有一些區域性性疼痛和不可避免的創口
疼痛,但是頭兩天那種恢復期的難以忍受的痛苦已經緩解了。
昨天葛蘭傑大夫在費雯的同意下把幫助她鎮痛的德米羅①針
劑停了。只有一件事情使費雯覺得很苦惱——她沒有預料到
的一種意外感覺。她截肢的那條腿上的腳——已經不存在了
的那隻腳——總是一陣子一陣子地癢得要命;因為沒有法子
去搔它,覺得很難受。剛有這個感覺的時候,她拿一隻腳去搓
另一隻腳,一時還輕鬆地以為沒有給她截去那隻腳呢。後來,
葛蘭傑大夫告訴她這種感覺是正常的,多數截肢的人都有過
的,她才知道這是一種幻覺。可是,費雯還是希望這種奇怪的
感覺趕快消失才好。
她在心理方面也恢復得很好。從手術前一天那個時候
起,費雯就以曾經給了邁克·塞登斯深刻印象的那種單純的
勇氣接受了已是不可避免的現實。這種情緒一直持續地支援
著她。仍然有一些時候使她感到悲觀失望;那是當她獨自一
個人的時候;有兩次,她在夜間醒來,周圍一片沉寂淒涼,她躺
在床上不由得為她所喪失的一切而吞聲飲泣。但是大多數時
候,她內在的毅力戰勝了、克服了這些消極的情緒。
露西·葛蘭傑瞭解這些情況,對費雯很有些感激;因為這
對她主持手術後的護理工作很有幫助。可是,露西知道,對費
雯來說,在情緒上和精神上的真正考驗還在以後。在一開始
的震動過去以後,在這件事情的真正含義在費雯的頭腦中逐
步展開,對將來的影響更直接、更現實的時候,考驗就更大了。
也許這個時刻要過六個月,甚至一年才出現;但遲早總會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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