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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祠堂已逾百年,又多年未加修葺,昨夜起這樣的大雨沖刷,再加上水中浸泡,基底鬆動,應該是要倒塌了。
林嬌急忙轉頭看向剛才那塊門板。就這一會兒的功夫,已經被水漂出去二三十幾米遠了。趕緊問春杏:“會游水嗎?”見她搖頭,心中有些焦急。以自己的水性和體力,就是一個人追到那樣遠的距離都不大現實,更何況要帶著個人?再一轉頭,看見不遠處露出水面的那座牌坊,立刻便做了決定。
腳下的房子又抖了一下,已經微微傾斜了,再猶豫的話,房子真塌了帶出巨大的漩渦,到時候只怕想遊也遊不走了。
“下水後你吸足一口氣憋著,不要亂動,我會托住你的,你就當自己死了地放鬆,咱們到那座牌坊上去!”
林嬌叮囑春杏過後,自己先下了水,見她畏縮著幾次都不敢鬆開抓住簷頭的手,心中焦躁,怒道:“再不下來,真就別再想活著去見你的男人了!記住我說的話就行,淹不死你!”
春杏一抖,眼睛一閉,終於鬆開了手。
林嬌在水中穩住了身形,托住春杏咬牙用盡全身力氣朝牌坊游去,就在終於抓住牌坊石壁的一刻,聽到身後又一陣喀拉拉響聲,湧流如海浪般接踵撲來,打得她上下隨波起伏。回頭望去,見剛才站立的那片屋頂已經傾塌了下去,轉眼便消失了,水面空空蕩蕩,激出的暗流漩渦許久才平靜了下來。
林嬌用了最後一絲力氣拖著春杏爬上了牌坊,兩人溼漉漉坐在中間那道石樑之上,腳下踩著的,正是那刻了字的石匾。見春杏面如土色,便笑道:“沒想到咱倆的祖宗奶奶倒救了咱們,等水退了,一定要過來誠心拜祭道謝才好!”
春杏的牙關一直在得得抖動,半晌才平復了下來,啞聲說道:“阿嬌,你的大恩大德,我下輩子做牛做馬也要還!”
林嬌嘆了口氣,靠在身後的石樑上說:“下輩子太遠,我不稀罕。不過這輩子也不用你還,有人能幫你還就行。”
春杏一怔。
林嬌說:“我可沒你想的那麼好。以後你就知道了!”
***
月漸漸地升到了頭頂,估摸著已是半夜了,水位也停止了漫漲,停在林嬌的腳下幾寸之處。
林嬌已經十分疲憊,卻不敢有絲毫的放鬆。這塊牌坊現在就像個海上孤島,只是個暫時安全的容身之地,到底能撐到什麼時候,她實在是沒有把握。看了眼趴在石樑上的春杏,見她茫然地望著天上的月亮,彷彿已經魂離九天。
林嬌感到腰肢痠痛,想調整個舒服點的姿勢,剛動了下,忽然覺到身下也是一動,看向春杏,她也猛地坐了起來望著自己,心一下就提到了喉嚨口。
不是自己的錯覺,是真的。這座老牌坊,看來也要步祠堂的後塵了。
身下又是一陣微微的晃動,林嬌已經可以想象基石下泥沙鬆動的情景。
“阿嬌,怎麼辦!”
春杏臉上血色再次褪盡,驚恐地看著林嬌。
林嬌苦笑道:“看來這位節婦祖宗奶奶知道咱倆都不是好寡婦,不願意咱們騎她頭上,這才趕我們呢!”
林嬌口中在調侃,心中卻在叫苦不停。看來自己真的命中註定不能幹好事,一干就要被雷劈。這藉以立身的牌坊眼看也要不保了。附近視線可見的範圍內,只有黑漆漆的水面,根本沒有別的立足之地,自己一個人逃生和帶著春杏一道逃生,區別也就在於晚點沉下水和早點沉下水。
怎麼辦。是晚點沉還是早點沉?
“啊——”
林嬌正又一次陷入了天人交戰時,忽然聽見對面的春杏尖聲大叫起來,叫聲裡充滿了興奮,“快看,有人來了!”
林嬌霍然扭頭,看見月光下一隻小船在漆黑的水面上破水而來。靠得再近些,已經能看清立在船尾撐篙的人了。竟是昨天白日裡她進縣城卻未得見的楊敬軒。
☆、第 24 章
林嬌立刻朝著楊敬軒拼命揮手大喊;見他撐著小船朝自己的方向直直而來,終於徹底地鬆了口氣。
有救了,不用再糾結是早點沉還是晚點沉了。
她這邊剛鬆下來,對面的春杏卻又變了臉色,突然收了聲,畏懼地看著越來越近的楊敬軒。
林嬌略一想就明白了過來。她一定是想起了那件事;怕楊敬軒要執行族規——這裡滿坑滿谷現成的水,連水潭子都不用找。忙低聲說:“你求求他;他不會真把你怎麼樣的。再說還有我。我辛辛苦苦救你,怎麼會讓他把你給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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