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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八,又叫八仙,是各路神仙下界的日字,這一天家家戶戶都要製做漂亮小燈,待晚上點燃,稱為順星,也稱“祭星”、“接星”。祭祀用兩張神碼,第一張印著星科、朱雀、玄武等,第二張是";本命延年壽星君";。兩張前後撂在一起,夾在神紙夾子上,放在院中天地桌後方正中受祀。神碼前陳放著用香油浸捻的黃、白二色燈花紙捻成的燈花,放入直徑寸許的“燈盞碗”,或用四十九盞,或用一百零八盞點燃,再供上熟元宵和清茶。黃昏後,以北斗為目標祭祀。祭祀後,待殘燈將滅,將神碼、香根與芝麻秸、松柏枝一同焚化,祀成。整個過程充滿著神奇與美妙,是孩子們過年期間最盼望的一項內容。
初八這一天,瑞來了,他是專門來看“順星”的,海蕖以為普天下所有的人家都順星,雖然很不明白瑞表哥家為什麼不“順星”,可也為此而高興,因為瑞表哥這天必來無疑。
“舅媽為什麼不順星?”海蕖。
“阿瑪前天就走了,我額娘從來不願意鬧這些玩意。”
“舅舅這麼早回去幹嘛?不是離開學還早呢嗎?”
“我阿瑪還教家學館呢,得早回去。”
“舅舅也真是的,在學校教書就得了,還教什麼家館?鬧得一年到頭都不著家。”
“喲,我阿瑪要總在家,我們吃什麼去?你當你們家呢,只知道賣點兒吃點兒,這叫什麼過日子呀?再說我們家也沒那麼多可賣的呀。”
在燕宅的所有親友中,不靠賣東西而靠自己做事掙錢過日子的為數不多,只這一點海蕖就覺得舅舅家挺維新的。同時海蕖也就更覺得瑞表哥不了一起了。舅老爺只在寒、暑假才回一趟北京,而一過初五就回學校。家裡就剩下舅媽帶著娟和瑞過日子。
大夥一邊說著一邊往外走,剛走到垂花門兒,就見佟姑老爺家的王順慌慌張張跑了進來。他看見二太太就改為小步趨前,同時打了個千兒,低聲說:“回太太,我們鐵哥兒沒了。”
“什麼?”這事太突然了,大家聽了都是一愣。二太太急急地問:
“前幾天不是還好好的嗎?”
“是啊,可是時衰鬼欺人。今兒個後半晌,奶媽跟於嬤嬤拾掇燈碗兒,眼神兒不見鐵哥子就從椅子上爬上了高桌,一腳登空,太陽穴正磕在椅子角上,留了一灘血,柔香灰、柔黃土,怎麼也止不住,就這麼著……”
大家楞了好一陣兒,二太太才回過神兒來,嘆了口氣說:
“唉!報應啊!”又問“你們太太知道嗎?”
“哪敢讓我們太太知道啊,好在我們太太一直身不能動,口不能言,在套間躺著,外頭的事什麼也不知道。”
續姑太太大今年開春兒就得了箇中風,半拉身子不能動彈,話也說不清楚。
“你們老爺呢?”
“老爺急得什麼似的,打發我來請舅老爺過去,幫著拿拿主意,料理料理。”
聽見這話,二太太趕緊回身走進裡院兒。二老爺正在星神碼兒前挑燈花兒,聽二太太一說,手也發了顫,結結巴巴的說:
“那、那叫大哥子跟我一、一塊兒去吧。——可怎麼個料、料理法呢?”
“能怎麼著?也就是裝個匣子唄,唉,姑老爺真是絕戶命!”
海蕖和海森管不了這當事,也就不再去想,他們忙把專門來看“順星”的瑞帶到後罩房參觀嬤嬤們已經做好了燈花兒,海森向老師講課似地給他講了起來:
“燈花是用專門做燈花的燈花紙做的。”海森說這話特囉嗦。他才說了這麼一句,瑞表哥就問了:
“是怎麼疊的?”他拿起一個象高腳杯的燈花。
“這個嗎,這個嗎!你問怎麼疊的呀?——”海森直抓腦袋,他壓根就就不知道。
“哎,三妹,你說這是怎麼疊的?”
這會該海蕖得意了,她頭天跟董嬤嬤學著疊了兩鐘頭,已經技藝純熟了。就隨手在桌子上拿起一張紙,裁成長方形,連說帶比劃,進行實物教學。
“你瞧見沒有,把這張紙這麼剪掉一個角,再折起一截,多少不拘地剪開一些鋸齒,再這麼把斜角捻在一起,這麼往桌上一戳,小鋸齒散開成了小爪兒”,說著海蕖已經做好了一個,平平地往桌上一放,說:“瞧、瞧,倍兒穩!”
“用紙捻的啊,那一點不著了嗎?”瑞表哥仍舊困惑不解。
“那不是點燈,成了燒燈啦。還沒按捻兒呢。”海森對下面的工序十分清楚。“這燈脖子上得插一個鐵燈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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