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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森卻撇嘴一樂,說:“依我說讓瑞表哥當king(國王),因為呀,我三妹是Queen(皇后)。”
原來燕二太太和舅太太的感情特別好,燕二太太在香山沒能把胎兒礅下來,回來以後,曾經跟舅太太說過一句戲言:“這回要是個妞兒,就給了你們瑞哥兒。”那時侯,瑞才三歲,這句話,沈舅老爺家和燕宅,乃至一些老親舊友家都知道,可是,也都知道“骨血不能還家”,外甥女不能做兒媳婦的道理。雖說舅老爺是抱的,不存在什麼骨血問題,名份上可也不準,不過有時候拿它說個笑話而已,孩子們,包括瑞和海蕖便也都知道了。表姊妹門聽見海森這話,都恍然而悟,咯咯地笑起來。
“六哥,你臭!你臭!”海蕖奔過去就槌他的脊樑。海森一邊樂著滿屋跑,一邊大聲念:“姑娘、姑娘,你別惱,明兒後兒車來到……。”他才唸了這麼兩句,穎鴻突然以在大草原喊話的調門,從頭念起了這首頗具民族風味的兒歌來。隨即,穎燕和娟都跟著有板有眼地念了起來。海蕖先是假裝生氣,一言不發,後來不由自主地也拍著巴掌和了進去,只有海蓉做壁上觀。
“上軲轆臺,下軲轆臺,咱家媽媽倒茶來。茶也香,酒也香,十八駱駝馱衣裳。馱不動,叫馬愣。馬愣馬愣噴口水,噴了姑娘花跨腿。姑娘、姑娘你別惱,明兒後兒車來到。青軲轆轎車白馬拉,裡頭坐著俏人家;灰鼠皮襖銀鼠褂,對子荷包小針扎;長煙袋,二尺八,扒著車沿問阿哥:阿哥阿哥你上哪?我上南苑瞧親家。瞧完親家到我家;我家沒有別的吃,韃子餑餑就奶茶。許你吃,不許你拿,你若拿,敲掉你的大門牙!”說到最後一句,海蕖狠狠瞪了海森一眼。
這首兒歌才一落音,就爆發出一陣比“洋人大笑”還熱鬧的大笑,大家早已忘記海森那句傻里傻氣的聰明話。這時候,海林走進來,說:
“好熱鬧哇,前頭這就起駕,快準備出發吧!”
“上北海去嘍!”大家吶一聲喊,一窩蜂地跑去上房。海蕖立刻奔自己的寢室,一迭連聲地喊:“嬤嬤快給我換衣裳啊!”說著,坐在床邊,兩手忙著解扭絆,兩腳彼此蹭著後跟脫繡花鞋,董嬤嬤忙著給她摘耳環,揉耳垂,遞衣裳,送行頭。海蕖換上學生裝,頓時覺得那竹步衫,黑綢裙以及千層底步鞋,都彷彿大出一圈,從心裡痛快,可又恍然若有所失;人沒一點約束,八成兒也不行。
“我奶奶換衣裳了嗎?”海蕖一邊繫鞋帶,一邊問。
“姑太太不上北海,累著了。等會兒送過客就得躺下。”董嬤嬤又嘆口氣:“唉,連累帶急,你當給你辦這回生日容易哪!”
劉媽這會兒正一腳走進來,看見海蕖已換好裝,就說:“前頭都上車了,打發我來催小壽星快點兒。”
賣東西包畫舫,當首飾擺酒席,在燕宅已是司空見慣的“壯舉”。 海蕖這會兒已經顧不得去想母親的事和嬤嬤的的話了,一門心思都在今晚兒的熱鬧上了。她蕖繫好鞋帶,照直跑出大門,只見門口停著一大溜馬車、洋車,除了各家的“包月”,大概把衚衕口的乾淨車都叫來了。
進了北海後門,小班的孩子一鬨跑到九龍壁後頭的兒童體育場。直到海林來叫,大家才到仿膳入席。今天席面雖然很豐盛,大人門卻並沒有猜拳行令,酒也喝的不多,因為今兒個的主角兒是海蕖,熱鬧得留給小壽星。散了席,孩子們跟在大人身後,走向碼頭。
一輪明月才露頭兒,對面綺瀾堂已經亮起點點燈火。海蕖遠遠看見靠碼頭的那隻大畫舫,忽然想起個問題,搶前幾步,拉住海林問:
“三哥,崑曲為什麼叫崑曲?”
“這個,我可不知道。”
海林沒有回答得上來,這話卻正被走在前面的侗五老爺聽見了,回頭說:
“姑娘提的好哇,應該研究。”
“五爺給說說吧?”二老爺笑嘻嘻地說:
“我們姑娘有點天份,我教她拍過幾段‘小宴’。”
“那好,趕明兒個我給你拍兩出。然後象講課似地,字字清晰地對海蕖說:
“明朝嘉靖年間啊,有位愛好戲曲的老先生,叫魏良甫。崑曲是他和幾位同好仔細琢磨出來的一種新調。因為魏老先生住在江蘇崑山,所以這種新調就叫崑曲。”二老爺接過來說:
“是啊,想當出光緒年間,老七爺在府裡辦的小思、思容科班,又唱戈腔,又唱崑曲,我還趕、趕上了呢,不過幾年的工夫,就傳、傳遍大江南北,可見這是真、真玩意兒。”
“可是”五爺搖著頭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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