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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拉住他們。
“就知道成家,姑娘就不能幹一番事業了?”海蓉有點兒不高興了:
“你們在學校裡不是也天天喊‘自由、平等’嗎?”
海蕖不言聲了,她覺得大姐的這個看法有理。就對穎燕說:
“是啊,二表姑和駱校長不都是女的嗎,不是就自由平等了嗎,不就自己養活自己了嗎!”
“喲,我?我哪有二姑那學問啊!”穎燕說著連連擺手。
“你不會學呀,又不傻不呆得,你再看看人家駱校長,那什麼派頭!”海蕖由衷得說。
“算了吧,我奶奶說,駱校長算什麼女的!壓根兒不能算在女的裡頭。”穎鴻把嘴一撇說:
“我二姑那是出於無奈,能都學她的樣嗎?”
“蕖表姐,你說平等,那為什麼林表哥、森表哥戴白帽疙瘩,跪在靈前,你就戴黑帽疙瘩,跪在靈後呢?”穎燕也不服輸。
海蕖最不願意提這個小帽頭兒,一聽這話急了:
“這是兩碼事,管帽疙瘩什麼事?你等著瞧,將來我非向二表姑那樣自己養活自己,幹出點事業來,對了,還養活我阿瑪!”
“對,咱們姑姑要是也像二表姑那樣獨立,哪至於讓姑父氣死呢?告訴你們,人無志就不立!”海蓉振振有詞的說。
“大姐,那你長大了準備幹什麼?”
“男的能幹什麼我就能幹什麼!”
“對、對!”這會兒海蕖從心裡佩服起大姐來;“我也是,哥哥能幹什麼我就能幹什麼,不,不管他能不能幹,我也能幹!”
“哎?怎麼不見娟表姐和瑞表哥?表舅和表舅媽不是來了麼?”穎鴻突然轉了話題。
“我舅媽說學校快考試了,怕他們耽誤功課,讓他們下午上完兩堂課再來”海蕖說。
“哎呀,”穎鴻不以為然,“這麼大的事還捨不得告一天假!”
“我舅舅、舅媽向來不看重這些事。”
“那是,哪兒象咱們呢,”穎燕細聲慢語地說:
“上學就是個解悶兒,表舅可盼著瑞表哥能出洋留學呢!”
這是實情。白四老爺的這兩位千金上學,不過是為了解悶,家裡壓根沒想過將來讓她們靠自己的本事吃飯。姑娘人家嗎,出了門子就是人家的人了,二表姑自力更生是出於無奈,不可效法。娟表姐天資有點愚鈍,上學是隨大流。二太太讓海蕖上學,是為了給她爭口氣。至於小子當然不同,他們長大了要成家立業,支撐門戶,上學是勢在必行,誰能象恩表哥那樣,神馬轉世,洪福齊天,能夠不勞而獲呢!
幾個孩子正吵吵著,外面又響起了幾聲鼓,於是大家趕緊打住話忙著跑回去跪靈,垂花門一打點,海森就爬在靈柩下面對海蕖說:
“噓!說曹操,曹操就到。”
進來的是娟和瑞, 兩人也都穿著漂白布的孝袍子,娟不懂得婦女應該在靈後奠酒的規矩,上了月臺就跪下叩頭,並且叩的是小子頭。
這天從早到晚,和尚、老道、喇嘛、尼姑輪流著唸經,和尚轉一回咒,海林和海森就輪替的送一回“疏”。所謂“送疏”原本是古時候臣子給皇帝上的奏摺,名曰“上疏”;“送疏”就是給玉皇大帝或是閻王老子上奏摺。至於這道奏摺上寫的是什麼,誰也不知道,也無人過問。它是由和尚給襯在一個黃裱紙糊的的長方盒子裡,然後再由孝子把它高舉過頭,跟在和尚後頭,送出大門付之一矩。事先即沒徵求過任何人的意見,事後也不見玉皇大帝或是閻王爺有什麼批示,好在誰也沒追究,誰也沒想到過去追究,愛寫什麼就寫什麼,哪怕一個字不寫,誰管它呢!最熱鬧的還是晚上的“燒樓庫”。從一大早就在大門外展覽好的曲欄高樓有好幾座,旁邊一座挨著一座擺著金山銀山,有的是本家糊的,有的是親友送的。到了晚上,四棚經都出來了,海林、海森、海蕖、海桐高舉著“疏”跟在後面,金山、銀山、樓房一直排到衚衕口外,四周裡三層外三層地圍滿了看熱鬧的人,四棚經都念的非常起勁,就像演員面對著眾多的觀眾一樣。樓房燒起來了,金山、銀山、大把的冥鈔也隨著沖天大火一起送給了二太太。二太太是否因之而在陰間當了財主無從考察,而冥衣鋪因之實實在在地做了一筆買賣倒是實情。
街上的人一直不散,彷彿是忠實的戲迷。
“放焰口”是這堂白事的高峰,也是壓軸的大戲。這一天,除了尼姑,和尚、喇嘛、道士送疏回來都沒有休息就都爬上了經臺,坐了三攤兒,各按照自己的“主座兒”搖著法鈴、唸經、奏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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