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體大有裨益。上回被檮杌打了一掌,剛過去沒多久,又遇上天火降臨,雖然後來傷都被治好,然而對他身體也是不小的消耗,加上失去了仙山靈氣庇護,發作起來真正狠毒異常。
胡砂哭著纏著求了很久,才從他口中問到藥草的事,他未成仙之前一直是吃藥的,成仙之後覺得那藥苦得不行,便偷偷丟了。他人又懶,對自己的身體也不怎麼放在心上,自大的很,總覺得自己死不掉,故而不肯吃藥,若不是胡砂跑了幾千裡的路專門為他採藥,親手熬製了求他吃,只怕他到現在也還是任性地撐著。
所幸,藥草到底還是有效果的,近一年多來,他臉色明顯好了,咳嗽也慢慢止住。只有一點麻煩,每天哄他吃藥是最頭疼的。她以前也不曉得芳準有那麼多怪癖,怕苦,怕燙,怕藥味,任性得令人髮指。
這次又說要燒掉藥草,真真讓人咬牙切齒。
胡砂懷著一肚子悶氣,衝回山頂,從頭到腳都被淋溼了,也顧不得擦一下,氣呼呼地敲他房門。
沒一會,芳準便端著燭臺笑眯眯地開門了。
“師父!你太任性了!”胡砂劈頭第一句話就是這個,“你要我趕緊回來隨便吩咐一聲就是,幹嘛要用不吃藥來嚇我?”
芳準無辜地看著她:“為師方才做了個夢,見你被青靈真君搶走了,心裡很有些不好的預感,於是讓三號趕緊去接你。如今見你沒事,師父心中真是欣慰啊。”
典型的轉移話題!胡砂無奈地看了他一眼,她也不是以前那個呆呆的小姑娘了,這種無聊的謊話就能騙到她?
她將溼淋淋的包袱放在桌上,低聲道:“這是新採的藥草,我去替你熬藥。”
芳准將她袖子輕輕一拉:“不急,看你像從水裡撈起來的模樣,先擦擦乾,別生病了。”
他抓著袖子替她擦臉,把黏在腮上的頭髮撥開。胡砂警戒地瞪著他:“師父,藥是一定要吃的,拖延時間也沒用。”
他無奈地一笑:“以前你多可愛啊,現在怎麼快和鳳狄一樣了。師父好懷念以前的小胡砂。”
胡砂撅著嘴不說話,芳準索性也不說了,將她的臉擦乾,順便將溼漉漉的頭髮撥到耳後去,又看了她一會,突然輕道:“胡砂,你長大了。個子也高了。”
她愣了一下:“……有嗎?”
芳準點了點頭,將她牽到銅鏡前,兩人的身影便映在了其中。她的個子快趕上他的了,因著五年過去,她如今已經是二十歲的大姑娘,先前青澀的稚氣早已消失,身材也圓潤窈窕起來,只怕再也不會有人將她當作芳準的妹妹來看。
芳準定定看了一會,輕道:“你會長大,師父卻永遠不會變老了。”
胡砂回頭看著他,有些疑惑:“不老不是很好嗎?誰都不願意變老。”
芳準微微一笑,柔聲道:“可有時候,我卻覺得能變老也是很不錯的事。”
銅鏡裡,他漆黑的眼珠一直看著她,屋裡燭火突然輕輕爆了一個響,胡砂如夢初醒,臉上情不自禁便紅了,像是怕靠太近褻瀆了他一樣,趕緊退開。
“師父,你先休息,我去熬藥。”她急急走了出去。
熬好了藥,還要稍稍放冷一些,再加點蜂蜜調味,芳準才肯喝。
胡砂將藥端進自己屋子,放在窗臺上等它冷卻。一時間又覺得心頭有潮水在洶湧,像是喜悅,又像是感慨。忍不住抽出紙筆,在玉版紙上畫兩個小人兒。
左邊這個抓著袖子,替右邊那個小人擦汗,她在旁邊寫下一行字:第三百八十七回靠近他,睫毛很長,瞳仁很黑,裡面映著兩個我。
寫罷只覺心頭很甜,夜半淋雨趕回來的怨氣早就不知跑哪裡去了,倘若以後他都會這般替自己擦臉,她寧可淋上一百年的雨也不要停。
胡砂咬著筆頭只想笑,突然又想到他說寧可自己能變老。
於是提筆在下面加上一行話:滄海桑田,不如攜手到老。寫完又覺得太過直白,痴心妄想似的,趕緊把紙揉成一團,丟火盆子裡燒了。
夜半訪客
藥放冷之後,胡砂便小心翼翼地端著去芳準的茅屋。
他還沒睡,披著外衣倚在床頭,用剪刀剪新的白紙小人,一直剪了三個,放在桌上輕輕吹一口氣,三個小人便立即站了起來,像活了似的,手腳並用從桌上跳下,一落地便瞬間長高,化作兩男一女,個個眉目端麗,跪在他面前柔順的很。
“胡砂,給他們取名字。”他把藥接過來,小小喝了一口,登時厭惡地皺起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