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第2/4 頁)
從此,她恨透了指導員。
大約一週後的一天晚上,幾里外本連的前沿陣地上,對面的聯派突然槍炮齊鳴,而其它地方卻一片死寂,誰都不知發生了什麼事。營長根據團部命令,要本連立即全部進入陣地埋伏,而兩側部隊也嚴陣以待以防不測。
空蕩蕩的連部辦公室,就只留下吳玉蘭和張清華及一個小戰士守電話。她倆雙手各握一杆電筒和一顆手榴彈,同那個持槍的小戰士悄悄站在門外黑暗處,注意著四周的動靜,留神著屋裡的電話機。根據命令,一旦營部來重要電話,她倆就要抽出一人去百多米遠的山下炊事房,叫上一個男炊事員陪著去前沿陣地轉告。黑夜裡,前面可能有場惡戰,男人們上前頂住,將她們留在安全的駐地,當然是對她們的照顧和保護了,但她們此時感到,沒有眾多帶槍的男人在身邊,其實比到前面去還可怕。他們天才地擔心著,此時萬一摸過來一支聯匪的“飛虎隊”,三條小命就全完了。可喜的是山下炊事房視窗一直平安地亮著,那兒正忙著下半夜全連的加餐。
從陣地回連部的山道上,亮了三次暗淡的“兩長兩短”紅訊號光,原來是黃成晃著昏濁的電筒回來了,電筒上蒙了兩層紅布,既是為了打今晚的紅色暗號,也是怕太亮了被遠處聯派的高射機槍手發現。他在電話中向營部報告:聯匪的火力異常地猛,似乎所有的武器都開了火,幾人或十多人齊射的排子槍很多,而其它地方仍沒動靜,連長問營部有什麼新情報訊息或新指示沒有。
營長回答:“沒訊息。繼續埋伏,加強觀察!”
兩個姑娘要黃成再等等,因為說不定一會兒營長就有新電話來了。那個一同守電話的小戰士是初中部的小同學,一杆破“七九”槍,才六發子彈,真有事了還不知道是誰管誰。而黃成老同窗,則快槍手雷手榴彈刺刀及力氣膽量和機智等一應俱全。剛才營長的回答完全是老話等於什麼也沒說,黃成到前面去也不過就是同那些人一起打打埋伏,還不如多呆一會兒大家都安全些。畢竟是老同學自己人,一塊兒上過北京,一塊兒在天安門廣場上望著偉大領袖毛主席的身影流過淚,又一塊兒上了前線……唉,此時此刻,想起這些,她倆直要把黃成當成不是兄妹勝似兄妹的親哥哥了。
“連長等著的,說了要我馬上回去。”黃成尷尬地抵禦著誘人的糾纏,同情她們毫不掩飾的怕死,但堅決要走。
張清華攔住道,在黑夜中大膽地扯了黃成臂膀一把:“太黑心了!等會兒嘛,等會兒來了電話我們一塊走。”
這太不合適了,大男人陪兩個美女守電話,還是耽誤軍情!他把手槍關上保險遞給張清華:“槍給你們吧,子彈是滿的,我真的要走。”
張清華嚇了一跳:“不要不要,要不得!”
“真的給你們。”
吳玉蘭遲疑了一下,“給我。”伸手拿過槍,摸著檢查了保險,“沒槍就別往前衝了,這樣還安全點。給連長說我們這兒槍太少了。
反正沒槍了,黃成索性將槍套也取下交給了吳玉蘭。他走出十多步遠了,吳玉蘭又追著小聲地喊了聲:“小心點啊。”
老同學感激地回答:“我曉得!”晃著電筒,高興得一路上步履如飛。
與其說吳玉蘭想拿槍壯膽,還不如說是想領此大情,不忍掃小夥子的興,或者,是想毅然抓住個機會:沒有了迷戀指導員的煎熬,但空虛和想報仇好像更痛苦,她願和小夥子親近。她完全猜得到,自鳴清高的黃成對一向優秀的自己定有好感,只不過是怕吃自己這位冷公主的閉門羹,才把寶貝遞給名聲狼籍的張清華的。憐憫和感激的柔情,使她心尖顫慄,她果敢地採取了主動。
第二天中午,本地當坐探的紅派農民才打聽清楚,通宵的緊張是場虛驚:對面那段聯派陣地換防,交防區的人臨走前大過了一頓槍炮癮!本來說只隨便打打,但和平年代的男同胞誰不想放槍炮?那比放煙花爆竹好玩多了,加上他們有本地駐軍暗中偏愛,使他們每次“搶槍”都有收穫,彈藥比紅派多得多,結果一打起來就聲勢浩大,弄得紅派全線都成了驚弓之鳥。
然而他們的戰績卻不足掛齒:只有一發“六0”炮彈擲過來炸死了某農戶家一大兩小三口豬,還有,就是莊稼地裡的十幾個大坑小洞。至於對著黑夜射過來的無數鉛彈頭,就更沒什麼意思了。
下午三點過,一對矮個子農民夫婦揹著兩揹簍死豬肉到連隊伙房來了,他們想將死於非命的豬的遺體賣了再去買豬娃。大嗓門矮壯女人居然興高采烈:
“豬圈棒棒都飛到田頭去了,娃兒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