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第2/4 頁)
離,逐步結束尷尬的同居了。
他們這個縣是一個團,共有三個營。他帶的第三營,是本縣最驃勇的一支人馬。他打算把汪秀梅搞到第一營去,因為正巧頭幾天第一營的醫生不辭而別了。那個婆婆媽媽的男醫生,懷疑幾個小夥子偷了他的麝香,並生氣地叨叨,說那名貴的玩藝兒是被偷去給女孩子墮胎去了。這便大大地毀了人家的名聲,幾個小夥子笑嘻嘻地走進醫療室,美美地給了他臉上幾巴掌,當天就把他拍回縣裡去了。由於醫生算叛逃,而且是干預人家的個人問題,大家就覺得幾個小夥子打得好!按陳營長現在的看法,也算給汪秀梅提前打出了空位。至於本營的醫生麼,他準備把三連的衛生員吳玉蘭提拔起來臨時代理。那姓吳的丫頭不僅漂亮人緣好,還聰明懂事好學,已完全能勝任一般的醫護工作。真的誰有了大傷大病,直接往團部醫療隊送就行了,離了“潑婦”天塌不下來,她可以放心地 “去她媽的!”何況,一營不是主力部隊,從不打硬仗,去了那兒危險小,對她也是個保護。
陳營長吹著口哨,把汪秀梅的前途安排得很周到。
汪秀梅身材高大脾氣急、說話做事像個男人,一般男性對她不願問津。她是瀘州醫學院畢業的大學生,被國家統一分配到這兒山區小鎮當醫生後,幾年來一心想調回老家成都市裡去,但在老家沒社會關係可利用,也沒找上合適的男朋友,故一直沒調成。身邊的低學歷男性,她瞧不上,而分到山區來的、鳳毛麟角的大學生男性,又不去瞧她。高不成低不就,已三十歲出頭了還沒嫁人。
平心而論,如果不講她堅硬潑辣的個性,她身材雖高大但不失勻稱,面孔說不上漂亮卻也沒資格算醜,面板頗白淨,這就使她也自有一番動人之處了。夏日酷暑,她穿著只到腰際的短袖襯衣,高挽著褲管去小河裡淌水,讓鎮上的男女老少皺著眉頭打量她的大白腿、看她躬身戲水時露出的白皙腰;冬季長夜,她和那些寂寞清高的男中學教師們圍爐清談,不經心地互碰著膝蓋,談政治、講人生,還管招待瓜子茶水。最令小鎮心神不定的是,既然如此,她竟然又年過三十了不嫁人,這就肯定有問題了!於是,上至區委書記下至附近農民,紛紛惶惑地對她側目而視,覺得她是從資產階級花花世界裡跑來的、對社會很有影響的禍害,暗地裡一致認為,應當對她進行點教育。
六六年夏天,機會來了。從北京掀起的破“四舊”'舊思想、舊文化、舊風俗、舊習慣'巨浪,在各地天兵天將紅衛兵們的推波助瀾下,一浪高似一浪地撲向全國,打進了小鎮。那天,由區公所的基幹民兵帶隊,一大群紅衛兵和紅小兵擁進區衛生院,給她送來了一頂兩尺多高的紙尖帽,帽徽是“臭資產階級分子、女流氓”。由於她醫術頗高明,對其他醫生和領導又不太敬重,區委書記指示:“要搞就把她搞老實。”制帽人在帽後還貼了一條寬飄帶,上面贈了個“反動知識權威”的大名。
別緻的尖尖帽和披風,轉眼間被她扯成幾段撒出窗外,不幸又固執地飄回來的一片,還被她漂亮的成都皮鞋追過去跺踩了幾腳。又一個轉眼間,群情激憤的“兵”們,在門診室裡把她推了個暈頭轉向披頭散髮,嚇得幾個正等著她看病的男女農民一跑而光。她不敢對孩子們還手,便終於被前呼後擁地推到全區群眾大會上去了。不一會兒,一塊爭分奪秒趕製出來的大紙牌,被紅衛兵們掛到了她的脖子上,因為她剛才對抗了紅衛兵和紅小兵們的革命行動,也就破壞了無產階級*,地位自然就提高了,牌上的名稱變成了“現行反革命”。由於成年“革命家”們對風情方面的“階級鬥爭”特別重視,有人又咬著筆無恥地爬上臺,在牌上補上了“女流氓”三個字。
那天,作為小鎮“破四舊”的一大豐碩成果,她被批鬥後又遊了街,身後還率領著一大串“牛鬼蛇神”及地富反壞右分子。
從此,她就成了鎮上*不可缺少的人物,一旦需要壞傢伙們去接受批鬥時,民兵和紅衛兵們就定會來揪她。她曾經扭打對抗,曾經想逃跑回老家,態度十分惡劣,結果唯一成功了的,只是不寫交待和長期地緘口不語。有一次,紅衛兵還用竹棍打她,務必要弄出點口供來。按他們的解釋,不觸及她的皮肉,就觸及不了她的靈魂,因為“無產階級*是觸及人們靈魂的大革命”。
不久,進入秋天后,中央公佈了《關於無產階級*的決定》,給全國受*的革命群眾一律*。毛主席的《炮打司令部〈我的一張大字報〉》公開發表:“……在五十多天裡,從中央到地方的某些領導同志,卻反其道而行之,站在反動的資產階級立場上,實行資產階級專政,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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