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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潤正交她抓在臂上傷處,眉頭一皺,早抽出手來,鄭氏肚中暗笑,只將她扯過一邊,把言語開解,又交人拿出好些滋補物事來,說與湘琴補身子。
阿宛見了,鼻孔裡呼呼氣喘,眼見朱潤又要出門,再耐不住性子,只叫道:“那賤人有什麼好!千人騎萬人睡的腌臢粉頭……”
方嚷得兩句,交朱潤一眼瞪來,只覺那目光穿髓刺骨,一個哆嗦,不由自主退開一步,只半張了嘴兒,把半句話也哽在喉嚨口。
朱潤看了她半日,方向鄭氏道:“你素日怎麼管教她的?近日這般無狀!以後不必帶她出門,且交她在屋裡,好好養養性子。”
阿宛咬了唇,方欲開口,又聽朱潤吩咐道:“明日便交她到後邊的角閣裡住罷。”那角閣卻在後園西北角上,極僻靜,朱潤等閒也不往那裡去。
阿宛聽得真切,身子就如吊在冰窖裡,格格抖將起來,只將眼看了鄭氏。
鄭氏見朱潤面色沉鬱,料得不好求情,只作不見,唯唯應了。
阿宛氣苦,眼底含淚,半晌方吃吃道:“官人,你不是說,不是說就喜歡阿宛不像他人那般作偽?”
鄭氏把麵皮一抽,扭了臉,也不言語。
阿宛一言既出,便見朱潤轉眼瞧了自家,心頭一喜,只當他心意回轉,就要捱上前去,方走得一步,卻見他眼中憎嫌已甚,登時把腳跟一軟,險些落下淚來,眼睜睜被朱潤跨出門去。
等他去遠了,想起從前光景,再忍不住大放悲聲,一聲聲哭道:“姐姐,我何嘗說了什麼,那婊/子就這等嬌貴了?一聲也說她不得?!”
鄭氏不免抱怨道:“也沒見你,說她做甚,官人既愛她,你這般說不正戳在官人心頭,交他如何不惱?”
阿宛急怒攻心,一發把手腳也抖將起來,半晌方極聲道:“也不知那下作的婊/子背地裡使了甚麼繭兒,將官人迷成這般!看我日後饒得了她!”
想到這場委屈,只號天灑地哭個不住,交鄭氏勸住了。
不題阿宛惱恨,只說鄭氏自曉得湘琴在別莊養病後,三不五時差人送了吃食去,又對朱潤提了幾次要湘琴早些進門的話頭,只說這回倭人進城肆掠,交人好不後怕,與其兩下里懸心,不若早些進門,同在一處也有個照應。
朱潤聽在耳中,轉頭便問湘琴心意,湘琴只作不聞,待他又提起時,只把臉一揚,笑道:“莫不是這般你自家也方便些,只需歸了家便可一股腦相見?”
朱潤聽了她言語,好笑之餘倒有幾分歡喜,又兼手頭事急,便將此事揭過一邊。
計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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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說阿宛搬到角閣後,每日裡哭鬧不休,鄭氏亦不去說她。阿宛鬧了幾日,沒意思起來,有心想尋個自盡,又捨不得性命,恨了幾場,只好丟開。
所幸朱潤行住皆在別莊,哪裡管她長短。而鄭氏連等幾日,不見動靜,思想了一回,這日便走到角閣向阿宛嘆道:“我因不曾為官人添得男女,便納了你,如今又是兩年,如何連你也沒些訊息?”
阿宛正沒好氣,聽了這言語,一發勾起肚中的煩惱來,偏生髮作不得,只悻悻道:“他如今看我便如烏眼雞般,腳跟都不往我屋裡旋,我卻拿甚麼討孩兒去!”
鄭氏只把帕兒半掩了嘴,良久方笑道:“如今湘琴妹妹日日在官人身邊,若有個一男半女,也不枉我日夜焦心了……”
阿宛只覺一道焦雷炸在耳邊,哪聽見她後面說了甚麼,呆呆坐了一時,只把帕角咬得吱咯響,鄭氏又拉著她的手兒說了許多話,慢慢轉身去了。
等朱潤回來時,鄭氏便說阿宛已得了教訓,再不敢胡鬧,既是湘琴入門在即,何不放了她出來,日後也好合睦相處。
鄭氏見朱潤把她一看,方有些惴惴的,就聽朱潤笑將起來,說憑她做主便是。
鄭氏心頭一鬆,當下便走到後園向阿宛說道:“我同官人好說歹說,方容你出來走動,若湘琴進門時,你再這般,連我也沒法子了。”
阿宛哪裡服氣,方要叫嚷,就交鄭氏握了手兒,說出番言語來。
卻是一語驚醒夢中人,阿宛聽了,但覺頂上開了個聰明孔,想了一想,只把頭點得如雞啄米般。兩個一遞一句,哪消許多時候,俱說得油般滾熱,到了這次第,反盼著湘琴早些進門了。
不說兩個這場歡喜,只說過得兩三日,湘琴日漸平復,便要轉去,朱潤見她病了一場,愈把下巴兒瘦得尖尖的,也不好十分拗了她的意,自教人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