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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她所有的心思,也毀去了她所有的想望。
她無法形容此刻的感受,她只是恍然明白,原來“痛徹心肺”的痛,竟是如此難忍。
有那麼一瞬間,她甚至以為此時此刻的自己會因心痛、心碎而死去。
皇上終於肯立妃,王朝未來終將後繼有人,她該高興,該為皇上、為王朝感到萬幸,但她卻笑不出來。
連揚起唇,掛上一抹虛假的淺笑也做不到。
她只是給自己一抹又苦又澀、像哭一般的笑容,並抬眸一瞬不瞬地瞅著至今未曾正眼瞧過她一眼的皇上。
突然間,她好想當場不顧一切、不顧身分禮教對他大吼大叫。
吼他為何如此對她、為何不看她一眼、為何不對她說話?為何要……如此傷她的心?
倘若未曾察覺自己對皇上的心意就好了。
那麼,她還會是那正直、忠誠、有話直說的大納言,而非現下這愁苦、嫉妒,貪婪地想索求更多、想得到更多的大納言。
低下頭,她不讓任何人瞧見她的哀慼與自責。
面對皇上,她失了格;面對皇甫皇,她失了質。現下的她,連自己都覺得厭惡。
第5章(2)
“何事讓皇上改變了心意?”三王爺打從心底懷疑皇上這突來的決定。
“人總是善變的。”皇上輕描淡寫帶過。“三王爺認為朕不該立妃?”
“不。”三王爺心生一念。“臣只是想了解皇上選妃的條件。”
“是啊。”三王爺這一問,可是問出了眾臣的心事,大夥無不拉長耳朵聽著。
“只要朕看上眼。”皇上開的條件,有說跟沒說似乎沒什麼兩樣。
“啊。”眾臣聞言,不禁發出失望的嘆息。
“任何人皆可將閨女的畫像送至後宮給大女官。”皇上望了眾臣一眼,除了大納言。“朕會仔細挑選。”
“是。”皇上的話又給了眾臣希望。“恭送皇上。”見皇上已站起身來,眾臣趕忙俯首恭送。
趁著眾臣俯首之際,皇上仍是放縱自己偷偷瞄了大納言一眼。
時至今日他方了悟,想見而見不著竟比想見卻不能見容易得多了。這些需一直小心避開她視線的日子,壓抑得他好苦、好苦。
她的臉色為何蒼白如此?這一眼,令皇上的心刺痛了一下。
是累了?倦了?還是病了?
不由自主朝她跨出的步伐猛然頓住,欲詢問她的話亦猛然止住。
他轉過身去,逼迫自己離開她,將她推得遠遠的,遠到受他牽連的範圍之外。
“皇上!”方出大殿,萬十八已追上來。
“大納言有事?”他揹著她未回頭,衣袖下的手已握成拳。
天知道他好想回頭問她為何瘦了?為何不好好照顧自己?為何不愛惜自己?又為何要讓他為她擔心、為她心疼?
但他沒有。
他只是直挺挺地站著,連說話的語氣都帶著幾分冷淡與疏離。
望著皇上寬闊的背影,聽著皇上冷漠的詢問,萬十八心中一擰。
若她離皇上遠遠的、久久的,那麼皇上該會輕鬆一些、自在一些,至少不用如此辛苦地躲著她,是吧?
她勉強自己依靠胭脂點紅的唇上揚起淺淺弧線,並從乾啞疼痛的喉間硬擠出聲音來。“臣已將『租地予民』之策整理提交皇上,理當搬回納言府去了。”
皇上聞言,眸色一變,卻無人察覺。“朕會派人送大納言回府。”
“不。”萬十八咬著唇拒絕。“怎麼來便怎麼去,臣謝過皇上。”皇上那毫不遲疑的應允讓她唇上的淺笑滲入了濃濃苦澀。“臣另有一事相求。”
“朕聽著。”不知何故,她說話的語氣讓他的心不安地騷動。
“臣想告假一段時日。”
“多久?”她的要求令他的心慌了一下。
多久?萬十八也如此問過自己。
或許待皇上立了妃之後,或許待她舍下了對他的情之後,也或許……沒有或許。
“皇上需要臣時,臣便回來。”
“朕隨時需要你,朕根本不能失去你。”
他心中的吶喊無人能聽聞,但他說出的違心之語,卻讓她聽得明明白白。“朕知曉了,讓堂紅跟著吧。”
“謝皇上。”看著皇上那毫不停留的步伐,注視著那逐漸在她眼前消失的熟悉背影,滯於胸口的劇痛與到口的腥甜卻再怎麼也壓抑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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