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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納言。”福安迎面而來,拱手行禮。
“福侍官。”萬十八急忙迎上去,失序的心跳無法控管。
“皇上要福安將整理好的冊子呈上,並要福安對大納言說句『辛苦了』。”
辛苦了。萬十八於心中念著這三個字,笑容凝結於唇畔。
她耐心的等候與守候,為的絕非這三個字。“皇上的意思是……”
“皇上說,大納言辛苦了,請早些安歇,免得累壞了身子。”福安上前一步。“這些冊子放心交給福安吧。”
不自覺地,萬十八手一緊,並朝後退開一步。“我有許多事需當面向皇上說明,能不能……”她突然頓住了口,為了福安搖頭的為難模樣。
是嗎?萬十八失望地苦笑了下。
原來皇上仍是不願見她,她還以為這一回……
腿一軟,她整個人無力地朝地上坐了下去,冊子撒了滿地。
“大納言!”堂紅憂心地蹲在她身前,盯著她消瘦蒼白的臉頰。“堂紅扶您回房休息。”
這些日子跟在大納言身邊的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大納言的苦。
憂心的苦、相思的苦、繁忙的苦、壓抑的苦、希冀的苦,以及那見不著面、說不著話的苦。
這些苦,令她一日日蒼白、一天天消瘦,幾乎站不穩的身子彷佛風一吹便會倒下。
這些天來大納言吃下肚的東西寥寥無幾,躺在床上歇息的時辰也屈指可數。常常,她只是靜靜地望著青龍苑,一瞬不瞬地望著出神。
“我吃不下也睡不著,但奇怪的是隻要望著皇上所在之處,我的心便能平靜一些。”
得知皇上受傷的當晚,萬十八窩在窗前的太師椅上,吹了一整晚的風、看了一整晚的暈黃燈光,徹夜未眠。
“福侍官。”萬十八讓堂紅攙扶起後開了口:“今晚仍是蘭美人伺候著皇上嗎?”明知自己不該問,但她仍是忍不住。
“是。”不明白大納言的心思,福安照實回答。“不知何故,皇上幾乎每晚都召蘭美人伺候呢。”
聞言,萬十八的身軀不由自主地晃了一下。“那就好。”她的胸口悶得好疼,說出口的話彷佛化作一把劍刺進自己心口。
“大納言?”萬十八那憔悴的模樣讓福安有些擔心。
“這些冊子麻煩福侍官了。”現下的她突然覺得好累。她挪動身子走了幾步,想暫時遠離御書房、遠離青龍苑,也遠離皇上。“堂紅,別跟來。”她的語氣中有命令也有請求意味。“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望著大納言強自挺起的背脊,望著她孤寂纖細的背影,堂紅仍是舉步遠遠地跟著。
守護好大納言,是她職責所在,也是她不得不從的皇命。
那晚,下起了滂沱大雨。
她靜靜站立在雨中,不躲、不閃,任雨水打疼她的身,任雨水冰冷著她心,也任雨水帶走她臉上的淚,不讓任何人瞧見。
不知過了多久,待她回神之際,映滿眼眸的蓮花讓她的心扯得發疼。
“原來我們竟是如此的相像。”她這話竟是對滿池的蓮花而說。
蹲下身,她望著凝水的蓮花,潔白花瓣上的雨水如同她白皙臉龐上的淚水,令人愛,也令人憐。
凝望半晌,她俯下身將這清香摘滿懷……
“朕要立妃。”
大殿上頓時鴉雀無聲,為了皇上這句話,為了皇上這驚人的決定。
自皇上十五歲繼位至今,後宮便一直空懸。
這些年來,不論朝臣如何上奏,如何說之以情、動之以理,皆無法改變皇上不設後宮的心意,頂多納一名侍寢。
“朕非縱慾之人,也厭惡女子間的爭寵。”
皇上不設後宮的心意,眾臣能理解,卻不合王朝歷代的規矩。
“朕從來不是循規蹈矩的皇上。”
“皇上說得是,但……無子嗣,王朝何以為繼?”
“朕自有安排。”
就因皇上的這一句自有安排,從此無人提起選妃立後之事。如今……
如今皇上這句話讓原本對攀龍附鳳之念死了心的朝臣又再度萌生希望。
有的慶幸自家閨女尚未有婚配物件,有的正開始盤算如何將方訂下的婚事給退了。
放眼望去,眾臣個個眉飛色舞,欣喜得不得了,只除了大納言。
“朕要立妃”這四個字甫出皇上之口,萬十八便聽不進任何話語,只剩這四個字不斷於腦海中盤旋,佔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