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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沒去劇院了,最近反而覺得不太習慣,一點兒都不想上劇院看戲,可現在卻很想多去看看。是的,真想多去去。今天之前,我還從來沒見識過真正的演員——以前倒是看過好的表演,卻沒有一次演得像這次這麼精彩。真的太棒了!
人只可能在別人的生活中感受生活。不再屬於自己,也不再是你自己,卻能感受與經歷其他人的感覺。我從來不懷疑有人可以演得那麼真實,一點兒不自然與矯揉造作的痕跡也沒有。不,我簡直無法描述這齣劇帶給我的強烈震撼!中場休息時,我一個人坐在那裡神思恍惚,不停想象著柳博芙?亞羅瓦婭的樣子,從她的聲音裡能聽出淚水與苦難。噢,天哪!她'女演員帕申那婭'演得太好了!還有亞偌瓦中尉!當他雙手抱頭說著:“柳博芙!我離不開你”時,聲音顫抖得多麼厲害!
看著他們的時候我難受死了,和他們一起受苦,為他們而難過。走出劇院後,我自己的生命好像變得更可恥,更讓人厭惡了……
1933年11月9日
今天沒去上課,在家裡待了一整天。外面下著雪,很想出去逛一圈,但是我不能,沒時間去……我為什麼要折磨自己?為了得“優秀”一連幾天坐在這裡做功課。總之,我忘了去年做過的所有事,不比阿爾卡記得多多少。我本來也可以拋開這一切,管它及格不及格呢,整天自由自在的:想散步的時候就出去走走,想玩遊戲,畫畫或是寫作都可以。那才叫棒呢!但是……我知道不能放棄學習,我無法忍受自己的成績比伊琳娜或是其他同學差。凡事都想爭第一的模糊渴望已經成了我身上重要的一部分——我太有野心了。
一直在思考怎麼合理安排時間,用不著學很久也能考到好成績。我可以在學校完成所有的作業;少在考試前臨陣磨槍,少和同學胡鬧就行了。再過一兩個月我就習慣了,不會覺得彆扭。去年我還能安心地睡上一覺,今年卻連這個時間都沒有了。對學習與學校的憎厭也一天比一天強烈。我夢想著能早日擺脫它們,卻發現自己不經意間已經在這種枯燥的生活裡越陷越深,就算有機會,也沒辦法放棄了。
有時候真想出門散步,在雪地裡打滾,不過我明白,事實上這根本不會讓我的心情好到哪去,我早就把這樣的生活遠遠拋在腦後了。去年的我可真蠢,瞧我寫廖夫卡的那些亂七八糟的文字……怎麼會?那時的我真是既天真又早熟。現在讀著那些內容,對自己會胡扯的本事真是驚歎。再過兩年,可能我就會把這些話都劃掉了。
我沒去參加*;前一天晚上睡得很晚,就不想早起了。早上,廣播裡傳來一陣陣“萬歲”的叫喊與交響樂的聲音。知道自己沒過著和其他人一樣的日子,這種感覺真是又痛苦又惱人。'劃掉四行'
1933年11月11日
永別了,滌盪不淨的俄羅斯!
永別了,奴隸與紳士的國家,
還有你,穿著藍制服的軍官,
還有你,向軍官低頭的人們。
也許我在高加索的山嶺那邊,
可以逃避開你們長官的奴役,
躲開他們窺視一切的眼睛,
躲開他們探聽一切的耳朵。
'《永別了,滌盪不淨的俄羅斯》(1841年),作者:米哈伊爾?萊蒙托夫(1814-1841年)'
'劃掉兩行'
熱愛自己的家鄉與家鄉的人民固然是好事,但是當週圍盡是野蠻人——沒受過教育也沒文化的大眾時,就很難真正愛得起來。我活在對周圍一切人和事的無盡憤怒中,從社會的最底層開始,我憎厭無知的農民,憎厭那些愚昧、順從得荒唐但有時又很難管教的民眾,還得盡全力去幫助他們。
從對普通民眾的責罵中不難看出尼娜的勢利——父親遺傳給她的態度——這就是“中產階級”的態度。
1933年11月12日
還有一個半月就到我生日了,但生日已經沒有什麼值得開心的了。曾經那段總是想著生日、數算著時間盼著生日快點兒到來的日子一去不復返了。很想讓自己興奮些,但卻興奮不起來。幾年前我一直覺得,12月25日對我來說,會永遠是個快樂的日子,然而……直到去年我還是很喜歡過生日並期盼它早點兒來到,可是一瞬間,一切都變了:我變了,不再是原來那個尼娜;突然間,我有了新的慾望與興趣,以前覺得有意思的事現在都很反感。
身為有著人類靈魂的醜八怪真是倒黴。要是我有錢就好了。錢,錢!有錢能使鬼推磨!……噢,那樣我就能天天去劇院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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