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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妹喜歡聽他那江南帶來的簫聲。陳澌原來是江南人,他有一個好兄弟杜伏威也是江南人。陳澌原來還會唱好多好多小曲的。有一晚,陳澌吹著吹著,吹得星光低迴,草野迷離時,就開始唱了起來:
……門前溪水、側近橋樑,小姑所居、獨處無郎……
聲音柔柔的,那是他們江南的民歌吧?吳儂軟語,低低迴旋,唱得李小妹心中都痴了起來。星星也似和著她心思似的一眨一眨著眼,那歌好柔好軟,讓小妹的心飄起來,飄進那個男子的心裡,原來他看似強悍的外表下,也有一支如此低迴盤繞的心曲。他唱著這些歌時,就似回到了他的兒童時代,一張純淨的臉上長眉細目,水黛風華,秀到了極點,也透到了極點。李小妹看著看著,不知怎麼,就覺得他其實好需要關懷的。
……門前溪水、側近河梁,小姑所居、獨處無郎……好美。她看到陳澌靜靜地不知在想什麼,她自己也去抬首看那幾千萬年前幾千億里路外的星斗,讓自己的心隨他一塊顫抖。良久良久,她一側頭,發現,陳澌的眼中亮晶晶的,似乎充滿了淚水。她輕輕一抱,就把陳澌的頭抱在懷裡。陳澌梗著頸坐在星光下,李小妹跪坐在他身後,用滿懷滿懷的溫柔抱著他那顆不解低眉的頭,心裡、被一種別樣的柔情脹滿脹飽,這一生、她都不會再比這更多的愛了,不會比這更多的痛惜了。那歌裡,有著陳澌的過去。做為歌者的陳澌,原來是如此脆弱的。
黑子象也能體會到李小妹的心意,這些日一直細蹄碎步,卻沒有不耐煩過。兩人行行行行,漸漸就走到了雙樹子邊界,再走一兩天就要到野馬井了,不知怎麼,兩人心中反有一種遺撼的感覺。如果這條路能一直走下去多好,如果……
前面就又是一個現實與爭鬥,意氣與圖存的世界呀。但,兩人的腳步卻沒有停,人活著,總是要面對好多必須面對的,總是要、不斷地走著的。
那個爐中塞滿了幹牛糞,爐上燉了一鍋熱水,煙很淡,水還沒開,爐邊散落地放著很多藥草。水開了,這些藥草就要一樣一樣、有先有後地投入水裡,直到把水熬成褐紫色的濃汁。
李小妹與陳澌在野馬井東十五里看到李波時,李波正一臉嚴肅地坐在爐側。身邊、是他的營帳。營帳不多,他們這一隊,大約有一百五十人。人雖不算少,卻出人意外地安靜,每個人似都在有條不紊地忙著。最讓人不安的是,這些營帳中,竟沒有一個女人,也沒有老人小孩兒,清一色全都是二十以上四十五歲以下的青壯年漢子。看到李小妹與陳澌回來,每個人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但神情還是很莊重,點頭示意一下就各忙各的去了。李波也分明有些高興,面上卻淡淡的。他在看著那鍋水,似乎燒開這鍋水在他是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
李小妹看著爐邊藥草,就愣了愣。這些藥草她都認得,那是草原牧民的秘方,這些草熬在一起熬到火候後,把箭鏃放進去,會煉出很毒很毒的毒箭來,這箭原是草原牧民用來射殺狼群的。李小妹怔了一怔,問李波道:“草原上又有狼群來了?”
李波看了她一眼,沒有答她的話。水已開,他開始往裡面投藥草,一邊問道:“回來了?”
李小妹衝她哥笑笑,以為哥哥生她的氣要把她責罵了。李波卻沒責備她什麼,倒扭頭向陳澌道:“多謝陳兄相救舍妹。”
陳澌不慣客套,只笑了笑。他也覺氣氛似有些不對,但李波不開口,他也就不知怎麼開口。李波熬藥熬得很專心,李小妹笑道:“大哥,你好象不是很開心。”
李波淡淡道:“開心,怎麼不開心,又要開殺戒了,我怎會不開心?”
他話是這麼說,唇邊卻泛起了一抹苦澀,彷彿藥氣把他的笑容也燻苦了。
李小妹一愣,正不知大哥怎麼了,就聽遠處號角傳來,李波神色一振,低沉道:“來了!”
他們這帳蓬間原圈出的有一塊空地,別的人一聽那號角聲,就都齊齊讓開,各持刀箭,守在帳蓬與帳蓬間的連縫處,只剩李波和那爐子還在帳蓬中的空地上。李波眯起一雙眼,就看向前方那圈帳蓬特意露出的一處缺口,靜靜道:“你們兩人一會兒都不要動。”
李小妹與陳澌正不知他要做什麼,只聽遠遠一片呼喝、鼓聲,再有就是雜亂已極的蹄響,轟轟砰砰地滾向這邊來。兩人對視一眼,都有些蒙,不一時,就見遠處塵煙翻起,有二三十頭野牛奔湧而來,帶起的沙塵揚起一片。
那牛群似被人哄趕來的,鼓聲驚嚇中,昏頭轉向,直向帳蓬這邊奔湧過來。李波的本已眯著的眼睛這時眯得更緊,似是隻留下一道縫,他在那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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