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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小妹冥冥中似知這一下再被他追到了,自已這一生,只怕就會毀在這小子手裡。想都沒想,伸手向腰間一探,就在箭囊中捉住了一隻箭,那是她箭囊中最後一隻箭,還是她昨日接魏華齡一直沒有機會射出的那隻。只見她細腰一扭,反手張弓,一箭就向陳澌射去。她要逼地就是陳澌松這一口氣,她知輕功最重氣息,這一口氣一鬆,陳澌是再也追不上自己了。哪想陳澌這時運這八步趕蟬之功,一門心思全耗在氣息上,又是連日疲憊之下,根本沒有閃躲之力。他也更沒想到李小妹會對他下此毒手,“啊呀”一聲,正中胸口,人一口氣上不來,本是剛行到第三步才才騰起的身子就平平地向地上墜了下去。
其實兩聲驚叫先後響起,第二聲是李小妹叫的,她也沒想到會是這個結果。陳澌只覺眼前一黑,那箭好在射入不深,正在右胸第三根肋骨上,他正要伸手撥出,沒想沒來由地氣血一逆,他只來得及叫出:“這箭有毒”,人已昏死過去。
昏迷中陳澌只覺天旋地轉,耳邊有一個女孩的聲音一遍遍地哭述道:“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那聲音宛如啼血。陳澌有心安慰她,卻只覺滿身滿骨的無力。不知過了多大一會兒,他只覺胸口一涼,wωw奇Qisuu書網似被刀割,然後,一樣什麼溫軟的東西貼在了自己的心口,一下一下蠕動著,然後就又暈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陳澌醒在一片晚霞中,發現自己胸口赤裸,傷口上紮了一塊細布,布質柔軟,似是從李小妹身上撕下來的。李小妹跪坐一邊,唇上猶有腥紅,似是剛才為自己吮吸掉了毒血。她的眼裡滿是殘霞,見到陳澌醒來,她眼裡的愧疚似是比陳澌胸口的傷口更深。陳澌只覺好倦好倦,李小妹把他的頭抱在自己膝上,用一隻手梳理著他的亂髮。傷後相依,血色溫柔,陳澌看著天際斜陽,簡直不知這次受傷其實是不是會讓自己的生命從此更加美好。
兩人久久無語。良久,只聽陳澌低聲道:“小妹,其實我很後悔,那天、不該躲你那一箭的,那一躲,躲得很不丈夫。”
李雍容輕輕梳著他的發,道:“別這麼說。我也後悔射你這一箭呀。其實你是我最在意的人,為什麼我一生來頭一次誤用毒箭,就把最愛的人傷了呢?”
她輕輕吻向陳澌胸前傷口:“別提以前的事了,它都過去了。我只是有點恨你,一向覺得你好傲,好強,再也沒想得到原來我也傷得到你,原來——原來你對我全不設防的。咱倆、扯平了。”
陳澌輕輕握著她的手,是呀,扯平了。看著霞光依戀著草尖時那如吻的虹彩,陳澌只覺,原來、這傷真好,這場扯平,也真的很好。
正文 第十一章 爐前奔牛一斬
那以後十幾天的日子都是在陳澌與李小妹慢慢前行中度過的。陳澌眾傷齊發,極度疲累。一向驕恣的李小妹不由也收起性子,一心一意地幫他養傷起來,她是真的後悔射了陳澌那一箭,但看著陳澌胸前那個漸漸收口的傷口——那箭很毒,看來這個傷口肯定要留下疤來了,李小妹看著那即將成形的疤痕,心裡不知怎麼:又有一種歡喜的感覺。她好喜歡看給陳澌換洗時那裸露的胸口,他的胸口的肌肉勁健,有一種很男人的感覺。李小妹有時看著看著,不由會想:起碼自己留給他的這傷口要跟隨他一生了,想著就有點開心似的,起碼在這一點上,他是一生都忘不了自己了。
有時,看著自己洗好的晾在一邊的隨風飄拂的給陳澌裹傷的布帶,李小妹心中不由就沉吟細索:原來,自己也可以這樣溫柔的。想著這溫柔,她就覺得,原來,可以這麼溫柔一回也真的很好。那時,多半是晚上,她看著天邊欲墜的斜陽,知道身後有一個受傷的男人,就會不由自主地想,溫柔真好,這溫柔讓她十九年來一直縱騎驕馳的生命豐富了起來,把她的生命染上了一層厚厚的底色,象暗啞啞的夜色中那隨風飄動的野草,這場生命,原來真好。
開始幾天,陳澌都很沒力氣。不知怎麼,李小妹挺喜歡他無力時那蒼白的臉色與失去血色後的稚弱,讓她升起一種母性的感覺。愛是什麼?愛一個男人原來是欽敬他的強,痛惜他的弱,一層一層抽繭抽絲地走進他的生命裡,用自己的心一層一層地撫慰他心中的每一個角落。
三四天後,陳澌的精神好了許多,有時夜晚、他們都沒睡,也沒說什麼,陳澌就弄起他的簫管開始吹起來。最開始的相逢就是為他的簫聲所吸引啊。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