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樣的縫隙中看著這個世界。第一匹牛奔進這帳蓬合圍的陣勢了,那些牛都是野牛,不比家牛,都長得好銳利的長角。看看那牛就要奔過爐前,李波忽開聲一喝,一抄手,就抄住他座位邊久已磨好的一柄長刀。那刀要比一般牧人佩帶的都要長出近一倍,刀鋒雪亮。他刀一抽出,人就已躍起,疾如閃電般就向頭一頭牛撲去。刀光一閃,眾人一聲呼喝,就見那牛頸間一蓬血色噴出,那牛真壯實,咽喉雖斷,噴著血還是往前跑了二十多步才頹然倒地,正倒在帳蓬合圍的盡處。那裡早已有人準備好木盆,只見幾個壯實的小夥子拖住牛蹄就把他拖至盆邊,將它的頸上傷口按在那木盆上,不肯浪費它的每一滴血。
這一刀當真驚心動魄,連陳澌看得也手心出汗,暗道,好刀!轉眼間,第二頭牛已經奔至,本已退回座位邊的李波又是一躍抽刀。他的刀法真是快而準,一片白芒下,那頭牛又被利落地摞倒。後面的牛到的越來越快,越來越多,有時三五頭齊至,李波每殺完一頭就退到場側,然後重新奔出揮刃,只見一頭一頭牛就這麼倒在他三尺長刀之下,就是三五頭牛齊至他也一頭不拉,而他身上始終乾乾淨淨,沒濺上一滴牛血。轉眼之間,二十餘頭牛都做了他刀下之鬼,四周喝好之聲不斷,李波長笑一聲收刀,卓立場中,其神勇氣慨,當真睥睨一世。他掀起衣襟就用短襖側襟拭去刀上血痕,然後衣襟帶褐地回到爐前坐下,淡淡衝手下人道:“有了這二十幾頭野牛血,煉箭的藥料該全了,吩咐兄弟們,血放好後,馬上把牛給解了,淹上風乾,用做乾糧。”
那手下似是對他佩服得五體投地,應聲就去了。李小妹還怔道:“大哥,殺這麼多野牛收血做什麼,有那麼大的狼群嗎?又是……備的什麼乾糧。”
李波看了看她,目中餘光掃到陳澌,心裡暗暗嘆了口氣,淡淡道:“藥箭只能用來殺狼嗎?用來殺人不是更利落。狼群哪有人群大,四萬人群,我用二十餘頭野牛的血煉箭不算多吧,只怕還射不盡殺不完呢。”
他的口氣裡似極端抑鬱,李小妹還愣著,陳澌已先明白過來。只見他的臉一白:“甘涼將軍的軍馬還是來襲了?”
李波沒看向他,似是也在責他出言無信,淡淡道:“三天之前,前鋒卷地而至,我聽信陳兄的話,雖有防備,但不是一級警戒。他先鋒部隊到時,我草上沙損失倒不大,只死了八個,丟了一個馬隊,可他們不問青紅皂白,見人就殺,附近的牧民可就慘了。據我手下報,已有八個牧隊遭襲,傷亡過百,所掠牛羊無數。我已令草上沙老幼婦孺全撤,留下了兩千熱血子弟。嘿嘿,這些人,平時雖只執鞭放牧,但這些年下來,亂世亂世,他們佩的刀子可也不是鏽的。張武威定要硬來,那叫他試試,我們拚他一場好了。”
陳澌聽他話時,仰天長吸了一口氣,張武威居然敢如此不講信義,視他陳某為何物,又視朝廷為何物?只聽他長吸一口氣,如鯨吞大海,髮梢飄揚,靜靜道:“敵眾我寡,李兄如果硬抗未免不智。”
李波“嘿”了一聲,並不答言,陳澌便知他定已有了萬全準備,否則張九常四人不會不在。但兵者兇器,兩軍交鋒,難言勝負,而無論誰勝誰負,一旦烽煙再起,只怕絕不是塞上百姓之福。陳澌把胸中那口悶氣慢慢吐出來,靜靜道:“李兄,只望你能不先動手就不先動手,等我三天。三天之內,我給你一個交代。”
說著,他衝李雍容勉強笑了下:“容妹,你的黑子借我一用。”說完,他不待多言,人行到黑子身前,翻身上馬,揚鞭而去。留下李雍容望著他的背影,欲叫難叫,張口無言。亂世兒女亂世情,她也不知,他這一去,再次相見時,會是怎樣一種相見?
正文 第十二章 帳外引吭悲歌
陳澌再次來到這個中軍大帳時,這個大帳已前移了三百餘里,紮營在酒泉城外。張武威知道陳澌來了,特意把肩膀上受了箭傷處的繃帶扎得顯眼了些。十餘日前,他受李雍容行刺,不只自己負傷,還損了心腹謀士、參將杜潯,又被李小妹連發神箭傷了眾多軍士,暗暗引為平生奇恥大辱,而刺客後來居然還在他數萬大軍中逃了,這更不由他不恨。
帳中還有一人,是個氣度沖淡的中年男子。他與張武威分庭抗禮而坐,想來位份不低。陳澌一被引入,他兩人齊齊站起身來。張武威笑道:“陳兄,數日不見,貴體可還清健?”
陳澌微微一笑,答了一句“有勞掛懷”,看向那中年男子,不由一怔。陳澌認得他是朝中虎賁中郎將徐績。陳澌雖不是朝廷中人,但與這徐績也有過數面之緣,雖然交道不多,兩人對對方的量識氣度也暗暗彼此心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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