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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你們答應我的斑鳩蛋呢~”樹頂上的小拾扯著脖子叫喊了幾聲,卻沒一個人回頭,轉瞬間都奔得遠了。
小拾噘著嘴,慢吞吞從樹上爬下:
“哼,怨不得爹爹常說,女人家沒一個不騙人的呢。”
………【第三章 蒸嘗】………
“叔于田,巷無居人。23Us.com豈無居人?不如叔也。洵美且仁。
叔於狩,巷無飲酒。豈無飲酒?不如叔也。洵美且好。
叔適野,巷無服馬。豈無服馬?不如叔也。洵美且武……”
鄭城東邊的社壇下,子都拎著根鑲珠嵌寶的皮鞭,一鞭又一鞭,抽打在壇邊老柳,那斑駁的樹幹上。村女們的歌聲和著淡淡秋風,緊一陣慢一陣地在田野上飄蕩著。
“子都,你歇歇罷,這柳樹又不是共叔。”
公子呂斜倚著車輪,淡淡地瞥了子都一眼,不時舉起手中陶缶,啜一口醴酒。
子都砰地一聲,把皮鞭摔在腳前:
“子封,你事不關己,當然說得輕巧!我公孫閼什麼都忍得,便是這口氣忍不下,那些村姑不知道,你子封總是知道的罷?那次行圍,若非主公事先再三叮囑,讓我無論如何看在先君夫人薄面,讓他共叔三分,就憑他,也能獵獲第一?呸!”
公子呂輕輕一笑:
“都是公室子弟,主公臣子,共叔的事情,怎麼會和我無關呢?”
“你……”子都詫異地橫了公子呂一眼,想問什麼,卻很快打消了念頭:說起來這子封不但是同族親戚,而且同朝這麼多年,他總是弄不明白這位老兄腦袋裡千奇百怪的念頭,就像鄭國上下幾乎沒有人知道這位素有名將之譽的卿士到底武藝如何,是善御還是善射,善長戟還是善長矛,因為每次射獵他都只射一雉,每次征討他都只斬一級。
“算了,除了主公跟祭足,鄭國大概不會有第三個人懂得這傢伙的念頭了罷!”
沒想到公子呂呷了口醴酒,又悠悠地開口了:
“雖說是主公的吩咐,但那日共叔多射得一鹿一狍,上下兩軍兩萬多人,卻都看得真切;先君夫人車前躥出的那隻猛虎,究竟是誰打死的?”
“嗨,舉國上下都說是共叔,其實明明是他的車右,叫,叫,叫那個什麼來著的?”
“暇叔盈。你冤,他不更冤?”
子都一撇嘴:
“他一個屬邑下士,冤不冤的有甚要緊,我子都堂堂公族大夫,卻咽不得這口惡氣!”
子都憤憤地吼了一聲,縱身躍上兵車,隨手一戟斬斷韁繩,戟杆不住鞭馬,倏忽飛馳不見。
公子呂啜著醴酒,連眼皮也懶得抬起。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眯著眼,凝望著子都兵車蕩起的揚塵,輕輕嘆了口氣:
“唉,連主公的社祭禮終都等不得了麼?這個子都,以後只怕……”
祭壇上忽地傳來陣陣佾樂之聲,公子呂臉色一凜,後面半句話,和著一大口醴酒,硬生生吞回了肚裡。
“這個寤生,生得不是時候,長得不是模樣,老身多看一眼都覺得膩煩,哼!”
鄭國稍有些見識的人,差不多都知道,先君武姜夫人喜歡共叔段,一點也不喜歡鄭伯,那個她在噩夢中不知不覺產下的兒子。
其實鄭伯寤生四方臉膛,濃須大眼,雖不能說英俊瀟灑,卻也稱得上五官端正,此刻,他正規規矩矩地跟在武姜身側,恭恭敬敬地捧著她的雙足,把她送上駋車。
武姜夫人的臉上漾著微笑,彷彿那社祭醴酒的淡淡的溫暖。她就這樣微笑著上車,就這樣微笑著看著鄭伯,看著那個她素來討厭的,噩夢中不知不覺產下的兒子。
祭壇邊的差不多每一個人都感動極了:
“母子天性,母子天性麼,看來先君夫人和主公之間,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疙瘩。”
公子呂放下陶缶,慢慢站起身來,輕輕撣著身上的草梗。
他的手忽地凝住:在這一片令人感動的氣氛中,在駋車啟動的剎那,武姜夫人微笑著俯下身來,對鄭伯耳語了幾句。
駋車很快轔轔地開走,帶著滿車醴酒的溫暖,和武姜夫人洋溢的微笑。
“先君夫人為共叔要求些什麼?”
回公宮的路上,戎輅鏗鏗,車上只有兩個人,坐車的鄭伯,御車的公子呂。
“制邑。母夫人說:‘舉國都在頌揚你弟弟的武藝人德,你做哥哥的,做國君的,就單單聽不見麼?”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