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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先生還等著登臺呢。
雖說票錢不貴,肯花錢買閒聽書的,大抵多少是有些體面的人,穿綢衫的,戴鑲玉小帽的頗有那麼幾個,人堆裡影影綽綽,竟還晃動著幾個西洋人的身影。
也難怪,這裡是洋行遍佈的地方麼,前些日子不是還有客人說,如果仗打得緊了,可以挪到洋租界裡去唱呢。
柳老頭見孫女兒磨蹭著久不下臺,不由狠狠瞪了她一眼。人前是非多,初來乍到的,顯什麼顯呢?那些流著涎水的紳商不去說,柱邊抱臂站著的那個卷頭髮洋人,一雙褐眼珠子賊溜溜的,就決沒打什麼好主意。
“瞧他胳膊上的刺青,就算在洋人堆裡,他怕也是頂壞的一個,哼。”
註釋:
1、捻子:當時江北的一種半公開民間反清武裝,捻就是集聚不散的意思。捻子出則為捻,居則為民,組織性和紀律性都遠不如太平軍;
2、薛撫臺,當時清署理江蘇巡撫薛煥。
………【(二十)】………
書場裡,鳳兒下去又上來、上來又下去,已折騰了幾個來回,臺下的采聲固是一浪高似一浪,出場門邊蹩著的孫先生,臉色卻已變得如曬乾了的鱉殼一般。WENxueMI。cOm
鳳兒顯然也覺得差不多了,一面行禮,一面向一邊仍端坐不動的爺爺,使了個只有兩人才懂的眼色。
柳老頭一顆心總算落地,一面抱了三絃起身,一面暗地發著狠:這臭妮子,等回到下處,一定得好好管束管束,上海這碼頭,開口飯可不是這麼個吃法呢。
“譁~~”
臺下忽然發出一陣驚呼,緊接著便是一片騷亂喧嘈之聲,爺孫倆站直身子,臺頭看時,但見那個卷頭髮洋人不知何時已分開人群,站到了臺口,手裡變戲法般多了一大捧紅彤彤的花束,嘴裡還嘰裡咕嚕不知說著些什麼。
鳳兒一張俏臉登時嚇得慘白:雖然聽不懂,她也能猜到這洋鬼子在說什麼。
柳老頭起初也是一怔,但旋即清醒過來,急忙扯住孫女兒胳膊,想把她拖下臺去,可鳳兒嚇得全身僵硬,哪裡拖得動?
那洋鬼子身形甚是高大,雖站在臺下,卻和臺上的鳳兒幾乎一般高矮,此刻他的雙臂平伸著,胳膊上又黃又密的汗毛被汽燈照得一根根看得分外真切。
最初的不知所措後,幾個架鳥籠子、端小茶壺的綢衫客開始回過神來。他們本是此地的地頭蛇,這書場的老闆,每月都要向他們繳納份例的孝敬錢,如今這洋人在書場裡鬧事,不是拆他們的臺麼?
“兀那洋鬼子,竟敢在書場撒野,此處須不是租界……”
“砰!”
綢衫客們話音未落,那洋人忽地撇下花束,閃電般從腰間掣出枝六響洋槍來,甩手一槍,不偏不倚,正中臺前一盞汽燈的吊繩,汽燈砰然墜地,玻璃茬子濺得滿地都是。
看客們發一聲喊,轟然而散,幾個綢衫客欲進不敢,欲退又怕坍了臺型,一時竟僵住了。
“弗雷迪,你在做什麼!”
那洋人正欲跳上臺去,忽聽耳邊有人用英語喊他的名字,循聲望去,只見一個穿中式長衫的西洋人笑吟吟的站在書場門口,登時面紅耳赤,口齒也有些不清不楚了:
“雷因,我、我……”
“你這流氓,在長崎這樣,在上海又這樣,”來人正是羅納德,他搶步上前,劈手奪過手槍:“跟我走,我給你這流氓找個吃飯的好去處。”
“喂,你們不能就這麼走了,你們看……”
見他們要走,幾個綢衫客不依不饒地圍攏了來。羅納德一笑,順手摸出十幾塊鷹洋,丟在茶桌上,甩下句流利的漢語:
“一半給你們,一半算是給書場的朋友們壓驚。”
兩個洋人走了,綢衫客們也悻悻地走了,丟下幾聲粗口,和三、四塊洋人留下的鷹洋。
“二位老闆,這可是有頭回沒二回啊,我們開場子講究和氣生財,再這樣折騰,咱這小廟可養不起您這樣的大神了。”
書場老闆一面數落,一面錚錚彈著鷹洋,還好,總算沒怎麼賠。
孫先生的臉依舊鐵青著,柳老頭擰著眉毛走到孫女兒面前,打算疾言厲色教訓她幾句。
“我的媽呀~~”
一直呆若木雞的鳳兒,此時卻如夢方醒般發出一聲尖叫。
“不行,別說萬國商團並無實際戰鬥力,就算有,我們也只能保衛租界,不能幫你們保衛縣城,更不用說城外的防務了!”
倪爾上校的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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