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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恪的語聲更凝重了:“我正是為以後的事情擔憂啊!棋劫雖勝,大局未決,洛陽雖得,凋敝不堪,中原得失,仍在一念之間。我擔心的是,朝中天子和顯貴們恃勝而忘憂,將為強鄰所乘啊!”
慕容垂不覺一凜,凝神看時,卻見慕容恪原本蒼白的臉龐,此際更無半點血色。
他的心情,彷彿也隨著夜色的降臨,罩上了一層越來越深重的黑影。
………【第一部 吳王 第八章 一柱傾】………
建康,東山。weNxUemi。Com
亭柱已老,夕陽尚新。謝安和朱序對坐亭中,一壺酒,一局棋。
“此番我軍反攻劍門,平息叛亂,生擒反臣司馬勳,關中氐人,一日五驚,本來是進取西京的大好機會,可惜……”
謝安點了點頭:“桓大司馬所慮,不無道理。關中雖雲陸海,秦漢以來,人口茲繁,良田半為殿宇城郭,如徒得關中,不得中原,轉餉艱難,自給無望,其勢必不能久持啊!”
朱序長嘆一聲:“是啊,所以桓江州聽得中原大敗,洛陽淪陷,竟然嘔血鬥餘,恢復故土的良機,稍縱即逝啊。”
謝安神色黯然,岔開了話題:“令堂大人此番回京否?”
“家母仍在襄陽,不肯回京,在下此次入京獻俘畢,也要回到襄陽太守任上。”他臉色忽變,雙手舉起酒杯,瀝在地上:“不過行前我要去一趟吳興,看看沈勁老弟的妻兒老小。”
謝安搖了搖頭:“朝廷已經下詔旌表,追贈沈勁為東陽太守,可是……”
朱序苦笑一聲:“沈勁老弟若在乎這些,便不死了。無論如何,得一忠義之名,以洗先人之恥,他在九泉之下,也可瞑目了。不過朝廷諸公,無復中原之望,實在令人心寒。”
謝安隨手擺弄著棋子,淡淡說道:“好在朝廷雖無大志,敵國卻也難有大的作為。秦人內憂未已,無暇為寇;燕人雖得中原,但能否穩固,全在慕容玄恭之生死,系國運於一人,其能久乎?”
“那麼吳王呢?”
謝安站了起來,嘴角露出一絲微笑:“子不聞‘缺者當霸’之謠乎?慕容恪在,他人不敢有異;一旦不在,君臣有疑,不能信用,慕容垂縱有大才,自保幸矣,焉能圖人?”
崤山,燕軍大營。
“山下便是澠池,過了澠池,就是長安城的東門了。”
慕容楷指點著山下。
山下,一片平川,道路之厄,已豎起座座秦軍營壘。
慕容垂凝視半晌,自語道:“秦營章法得宜,主將絕非庸才。”
一陣風吹過,慕容恪忍不住咳了幾聲,方才問道:“敵將何人?”
“路南是陽平公苻融,路北是左將軍竇衝。”
太原王點點頭:“南營似寬實嚴,殺氣內斂,實無可犯,陽平公名不虛得。”
慕容垂沉吟著:“大軍已返,我們輕騎西進,實是以攻為守之策,不戰不行,卻也不能與敵久持啊。”
慕容恪又咳了兩聲:“賢弟請看,竇衝之壘雖然齊整森嚴,但鹿角道路,皆為外向,可見此人喜於事功而不耐久守,欲求一勝,當在此人身上。”
慕容垂點點頭:“是啊,我們也不能久住於此,京中情形,不知如何了。”
慕容楷凝望著北邊天空的浮雲,突然笑了:“京中,慕容德叔父大約正忙著婚事罷!”
慕容德的確在忙於婚事,鄴都裡每一個看見他的人,都可以覺察到他滿臉的喜氣。
鄴城裡近來喜氣洋洋,高興的絕不僅僅是范陽王一人。
皇甫真出使代國歸來,帶來了代王饋贈的厚禮,這讓天子慕容瑋覺得既好玩,又很有面子。
慕容評近來也顯得很大方,很好說話,辦事交遊,都渾不似以往那般吝嗇貪鄙。
甚至向來和吳王不睦的可足渾太后,也破天荒地頒賜了吳王府的眷屬,不僅僅給了親妹妹長安君,也給了段家姐妹。
文武百官,軍民人等,都洋溢著一絲喜色。每一個人都知道,這完全是拜燕軍在中原的大捷所賜。
因為這次大捷,一直拒絕南遷的故都龍城鮮卑舊民,也扶老攜幼,千里迢迢地遷到了中原天子腳下,打算把這裡作為代代相守的新家園。
殿外,梁琛望著喜氣洋洋的人們,面色陰晴不定,半晌,忽然幽幽地嘆了口氣。
“軍中來信,太原王和吳王在澠池與秦軍相持,估計趕不上參加我們的婚禮了。”
慕容德搓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