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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桂侄!”誌王認出是自己的侄子理天義陳士桂,急忙喊道。
陳士桂喘息著點頭,算是招呼,腳下絲毫不停,直奔入殿內去了。
殿外諸人,正自議論不已,忽聽王府四角,勝角聲大作:
“護王殿下升帳!”
護王陳坤書這幾日似乎睡得並不好,一對斜眼裡佈滿了血絲,但臉上神色,卻異常地鎮靜,手前几上,攤放著一封揉皺了的書信。
“諸位王弟,諸位大人,本藩也不瞞爾等,此書是前日李妖頭所寄的勸降書,本藩閉門數日,正為此書。”
殿內響起一陣竊竊私語,護王一揮手,讓大家靜下來:
“本藩與忠王、慕王殿下雖有過節,皆是小故,於大義並無嫌隙,這李妖頭來書挑撥,實是可笑,然本藩睹天王昏愚,天國氣數將盡,眾兄弟身家性命,在在堪憂,本擬復書許降,然後自刎以謝本朝……”
“二弟,不能如此……”誌王驚呼道,“我等皆是同宗子弟兵,要生同生,要死同死。”
護王忽地立起來:
“說的好!爾等不知麼?適才士桂來報,李妖頭背信棄義,於蘇福省殺了郜永寬、周文嘉等八個反賊……”
“殺得好,殺得好,”史密斯淚流滿面:“慕王,您聽見了麼?那些猶大,終於得到了他們應得的下場。”
護王一揮袍袖,話語鏗鏘,擲地有聲:
“如今貪生也莫得生,苟活也莫得活,眾兄弟須得大齊一心,與清妖血戰到底,便粉身碎骨,也不枉丈夫一場,勝卻那八個反賊,死也死得窩囊。”
眾人一齊起身,拔刀大呼,聲振屋瓦:
“真忠報國,誓死周旋!”
“報!”
幾個僕射疾步進殿,躬身稟道:
“稟護王千歲,丹陽、金壇、宜興、句容諸縣各位殿下、大人紛紛遞來血書,願推殿下為盟主,與清妖血戰到底,決不乞降。”
“好!”護王拔劍在手:“眾家兄弟,即刻隨本藩出司奔牛,與清妖決一死戰!”
註釋:
1、左老亮:左宗棠常自比諸葛亮,政敵有時稱他老亮,卻不免有調侃之意;
2、赫德總稅務司,柏朗提督:李泰國事件後英國人赫德主持清朝海關事務,蘇州殺降事件後,他曾居中調解戈登和李鴻章的衝突,柏朗是英軍駐上海陸軍總司令,也是戈登的薦主;
3、佐王黃和錦,廣西人,忠王部將,丁巳七年為先鋒,庚申十年封濟天福,旋升濟天義,癸開十三年左右封佐王,助護王陳坤書守常州,甲子十四年三月廿九日城破被俘死;誌王陳志書,廣西人,護王親兄,甲寅四年封殿左五十七指揮,庚申十年封誌天義,守常州郡,陳坤書與忠王不睦後從蘇州私逃常州,花錢買作護王,志書自此為其部將,甲子十四年三月十五日,在常州城上與清軍及常勝軍血戰,壯烈戰死。
………【(十七)】………
蘇州城,閶門上,初春。(看小說到頂點。。)
五顏六色的淮軍旗幟,依舊在垛口間半新不舊地耷拉著,但城垣上往來巡弋的兵勇們,卻似又少了幾分警醒,多了幾分懈怠。是啊,無錫、嘉興、常州、丹陽都已攻下,金陵、湖州也早被湘軍圍得水洩不通,看來這當兵吃糧、出生入死的營生,也差不多快過到頭了罷?
“二哥,你得的那個軍功頂子,是五品還是六品?”
一個拖著鼻涕的勇丁摟著杆洋槍,在料峭春寒裡不住跳著腳。
“五品,唉,頂子管什麼筋呢,咱淮軍出山好幾年,紅頂子藍頂子,沒一萬也有五千,不值錢了,回到家裡,該種稻還種稻,該磨豆腐還磨豆腐。哎,鼻涕蟲,你小子年輕,眼力好,看看,看看,塘河上,好像在過什麼官船呢。”
鼻涕蟲掂起腳尖,使勁將腦袋探出垛口,朝河面上張望著:
“二哥,二哥,是歸喪的官船呢,好多匾,一對,兩對,三對……聽,聽,這鼓樂嗩吶,夠管!寫的嘛……大清故記名提督欽賜一品封典南贛鎮總兵世襲雲騎尉程公諱學啟……乖乖,這不是程大帥的棺材麼二哥?”
二哥歪著腦袋,聆聽著遠遠飄來的鼓樂嗩吶聲,臉上浮起一絲神秘的表情來:
“鼻涕蟲,你信命不?你知不道這程大帥,他是怎麼死的罷?”
“二哥,誰知不道啊,前晌劉大人不是講了麼,程大帥在嘉興奮不顧身,當先……”
“屁,聽那些官老爺胡得得!”二哥輕蔑地啐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