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部分(第2/4 頁)
可以幹事。當時我剛開始住院醫生的工作,他比我高3級,已經是高年住院醫生,總該給他點面子,否則我早就還擊他小眼小嘴小鼻子圓腦袋矮胖個子象個無錫大阿福。
“那現在看來有用嗎?”我問。
“要等營養膏吸收了才知道。”
“怎麼吸收?”
“蒸汽會加快面板吸收的速度。大概要20分鐘。睡會兒吧。”
我聽到他起身走向矮櫃繼續調配各種東西的聲音。很多人離開了自己的床就睡不著,值班時即使晚上沒事,早上也顯得疲憊,例如嚴威。但我是什麼地方都能睡的人,更不用說在這樣一個雖然古怪但非常舒服的地方,而且我已經30多小時沒睡,所以幾乎立刻睡著了,連夢也沒有做一個。
實際上我睡了3個小時。其間泰雅叫醒了我一次,給我一把鑰匙讓我到3樓的亭子間他的休息室去睡。說是醒,其實眼睛也沒完全睜開。我過於睏倦,應該說幾句“不好意思,麻煩了”之類的話,卻全部變成沒人聽得懂的咕噥。鑰匙一塞到我手上,我就迷迷糊糊地往3樓走,連白大衣都忘了拿。
亭子間面積應該不小,分成2扇門,其中泰雅的鑰匙可以開啟的那扇門裡的小房間足夠放一張上下鋪的床和一個小櫃子,另外一排頂天立地的大櫥把這間和隔壁分開。顯然只有下鋪的床可以睡人。我倒頭就睡,在這完全陌生的地方,我卻覺得安全而舒適。也許是因為我習慣於睡在狹小的空間裡,更因為泰雅,他柔和,沒有攻擊性,給人安全感,就象他柔軟的帶特殊香氣的床。
3。小屋
後來泰雅再次叫醒我已經是將近2點了。我匆匆謝過他,抓起放在矮櫃上的白大衣下樓。這時二樓有說話、倒水和蒸汽吹風機的聲音,大概顧客開始上門了。通花園的門已經關掉了。我在盒飯攤買了一個剩菜拼湊的盒飯,從正門回辦公室,狼吞虎嚥地嚼著。方和進來坐在我對面寫病史。他突然向發現新大陸一樣叫道:“啊!你的臉!”我突然一抖,第一個念頭就是深藍色沒有洗掉。轉而一想,剛才買盒飯時攤主沒有什麼異常的反應,不知方和發現的是什麼,就若無其事地反問:“我的臉怎麼了?”。“你幹什麼去了?”他問,“你的臉沒有反光了。”我暗自咒罵了若干聲“大阿福”,然後說:“我睡覺起來洗過臉。”他又問:“沒看見你在值班室啊,你睡在哪裡?”我覺得這個地方實在難以描述,乾脆簡單說:“借別人的地方睡。”他大概以為我借實習生或進修醫生的寢室,就沒有再問。我吃完飯去換陳勁,正好讓他趕上回來上課。
以後我每天都和泰雅打招呼。美容院門口銅牌上寫著晚上開到11:00,早上11:00開門,他大約10:00就會到,準備各種消耗品,換所有毛巾。這時通常我在開刀,如果不開刀,就是在辦公室寫病史。我偷空就往窗外望,常常看到他也在窗臺上忙什麼。他會向我揮揮手,而我報以用望遠鏡望他的手勢。我常常加班,夜裡燈火通明的美容院裡看上去一片繁忙景象。泰雅常常從底樓到二樓跑來跑去,為客人引路或傳遞什麼東西或是幹別的什麼雜事,相比給別人做美容的時候倒並不多。我慢慢看出門道來,那些如裙裝謝霆鋒一樣打扮的是正式的理髮師或美容師,稍有不同的是理髮師都是男性,戴黃|色胸卡,美容師多數是女性,戴紅色胸卡,HIP…HOP少年裝扮的象是學徒,除了泰雅以外另外還有一個男孩和女孩,可能不到18歲,主要的工作是給別人洗頭,工作起來明顯沒有泰雅賣力。美容院裡多數人做一天休息一天,而泰雅似乎每天都上班。觀察他的工作是那麼容易。大概他以前也是這樣觀察到我那特別油膩的臉的。雖然距離很遠,似乎他確實很少有笑容。
丁非發現我舉止異常,問我在幹什麼,有什麼好看的,花園裡什麼也沒有呀。我說看書寫字太多,我要鍛鍊鍛鍊眼力。丁非說你變了。我也知道自己確實在改變。我買了新的深灰色氨綸襪子,每天刷鞋,每星期洗牛仔褲,如果小睡,起來不會忘記梳頭。簡單來說,我開始打扮了。在我的一生中,我第一次有了這樣一種感覺,有人會注意我的樣子,有人在乎我。這種感覺觸動了我遲鈍的心,就象北極圈白樺林裡遲到的春天的第一縷微風。
聖誕節就要到了。對醫院和醫學院來說,在12月25日降臨人世的除了耶穌基督,還有另外一位絕對重要的人物,就是我們尊敬的李益壽教授。他是師傅和鄭為康的導師,著作等身,聲名煊洹。為了慶祝他70整壽和從教45週年,醫院裡提前幾天舉辦了盛大的宴會。老先生個子矮小,面色紅潤,精力充沛,記得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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