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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都不可能再回去了。除非我完全變成另外一種人,否則,回去,只能彼此傷害得更徹底。
所以,回答他的問題,在我,是一件傷心的事。我只得含糊其辭:“我們先靜一靜行嗎?你靜一靜,會想清楚是不是真的需要我。”
經過一道街
這些天因為久坐,而至於頸肩有難以克服的僵痛。下午,我匆匆辦完了單位的事情,就到新華北街去做點穴。然後拐到薇薇花店,挑了一大捧藍色桔梗。接著踱到鄭大南門,到城市之光去挑書。
手指沿著一格格的書牆橫掃過去,找到了納博科夫的《絕望》,格拉斯的《與烏托邦賽跑》,林志豪譯的《瓦爾登湖》,桑塔格的《反對闡釋》和《重點所在》。另有三本預想之外的書:“復旦—哈佛當代人類學叢書”之《道德的重量》,王樽的《厄夜之花》,以及“文匯原創叢書”之《文字是肉做的》。
同病相憐(2)
黑色布紋封面的《厄夜之花》,是關於五十部被禁電影的評介集。其中之一,是我十分喜愛的法國影片《37°2》,讓…雅克·貝奈克斯的作品。《37°2》這部影片,幾年前我收藏過一張壓縮版的DVD,影象和聲音質量俱佳,尤其那種炫目的色彩和光感,讓人過目難忘。曾經反覆看過多遍。但是後來,不知道被哪個來聚攤喝酒的傢伙順走,就有去無回。想起來,總是不由得可惜。王樽的標題也很好:《愛情是痴狂的病》。他說:“極端的要素其實處處存在著,只是由於視角的原因,人們有些忽略,並順理成章地接受了。”因為邂逅這本購買計劃之外的書,心裡暗暗歡喜了許久。
沿著桃源路驅車向南,過了隴海路,是淮北街,又叫兌周路,再向南,一直到汝河路口。
這是我來到鄭州之後,最先熟悉的幾段路。那時候在高校教書,閒了,會與同事一起,來這裡的小館子喝酒。當時,這裡有兩家很好的燴麵館,合記和蘇記,供應可口的小菜和大杯的扎啤。現在似乎找不見了。
兌周路北段的一個小住宅院裡,有我工作後分到的第一套房子。那幢樓只有三層,外立面是紅磚牆,內部結構很彎曲。我當時住二樓西頭,是一套兩室無廳、帶小小廚衛的房子。至今還記得拿鑰匙開啟門那一瞬間的欣喜若狂。大臥室朝南,開窗就是學校的大操場,十分亮堂。朝北的臥室很小,窗外是一棵高大的法國梧桐,枝葉撲打著窗臺。以後又先後換到越來越大的房子裡去。然而,夢裡出現的,總是這個院子,這所老舊的、有迴廊的、能開窗見樹的小房子。
我的寶貝,就是在這個小院子裡出生的。小院子西邊,就是當年的那所學校,我畢業以後的第一個單位。現在,那所高校北遷以後就由一所中學買過去,做了高中部。寶貝就在這裡就讀。車子經過的時候,我看到那扇連線院子和學校的小門。當年,我總是拉著寶貝,從這扇小門到學校的操場去玩。只是當年怎麼能想到,此刻,我會帶著路人似的堅硬神情從這裡一晃而過,而寶貝就坐在某間教室裡上晚自習?
再往南,有一條斜穿到新華南街的小路,我至今也不知道它叫什麼名字,那時候,不時帶著寶貝從這裡穿過,到西邊的電力醫院去打防疫針。向南不遠的丁字口,就是汝河路的東頭。車拐彎的時候,我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對面樓上那扇窗戶。窗戶亮著燈,但是他已經搬走了。分開之後,他在那個房子裡,一個人經歷了許多痛苦。
曾經愛得無邪。多少年了,雖然愛情早已不在,但是他,就像我至親的親人。遺憾的是,有過了太深的情感的椎傷,彼此已經不能再以親人的面目相對。人永遠不可能沿著同一道流水返回。就像那個小房子窗外的梧桐,在我記憶裡溫暖著,但已是與我無關的陰涼。
人對於情感的取捨,總是不可避免地帶有曖昧的預期。就像那部電影的名字,“37°2”,一種介於正常和失常之間的溫度,一種似病非病的狀態。但據說那是孕婦的溫度,它可能帶來一個孩子,也可能帶來一次流產。
我看著手上的乾花,覺得它們是美麗的,而香氣,在來到我手上之前,已經散盡。
凌晨本來是個宜家男人,但是,這個男人從婚姻裡出去,卻被周圍的人們稱為“鑽石王老五”。大約是由於他的相貌和職業吧。就合成一門婚姻而言,我也這麼覺得。他要娶一個美貌、溫順、在意他的女人,是易如反掌的事。只是,還擊的心願是如此執著,以至於在離婚之後的幾年內,凌晨一直無法甘心地去另建自己的生活。雖然他的視野內不乏適合婚姻的女人,也有過幾段淺淡的交往,但都無疾而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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