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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意識地,凌奕看了一眼床榻之下,他的鞋子整齊地擺放在那裡。而後便若無其事地收回了目光,看向裕德的眼睛,帶了一絲若有所無的思緒。
“回主子的話,現在是未時三刻。”裕德並沒有注意到凌奕的眼神,只抬手將手裡的茶盞遞給手邊的人,回了凌奕的話,便退回了床邊。
“現在是順和幾年,幾月初幾?”凌奕看著裕德問道,眼睛不經意地朝裕德看了一眼。
“順和十四年,五月十四。”聽到凌奕的問話,裕德眼裡閃過一絲驚異,隨後在接觸到凌奕那狀似不經意地眼神之後,又歸於平淡。
凌奕沒有再說話,他不說話,其他人自然不敢出聲。屋子一時間便沉寂下來。
凌奕閉著眼睛,似乎是在閉目養神。
但是錦被之下的手卻緊緊握起。他一向是不信鬼神之說的,但是……眼前這種情況,不是他一句不信就可以揭過不提的。
他依然記得當夜太醫為了他診過脈之後的神情,他自己心裡也很清楚,自己積年下來的舊傷,太醫能拖到那時,也已經是盡力了。更何況,自己還在有意無意的縱容著那一天不如一天的身體。就如同李琪說的,他到底是過不了自己這關。
卻不想,那人心狠到十七年都不曾來夢裡看過自己。
恍然間凌奕又想起得知那人的死訊時的自己,瘋了一樣非要去看他一眼,最後一眼。那個時候朝堂未穩,江湖動盪。他想去那人遠在幽州的封地,自然是有人要阻攔的。宮門外,三司六部跪了一地,當朝一品——丞相魏延就差死諫在宮門外了。
事情鬧得不可開交的時候,李琪出現在他的面前,只是問了他一句,見了又如何?不過是惺惺作態而已。
是啊,見了又如何?
不過,是自欺欺人。不過,是自己給自己找的虛假慰藉罷了。
斷了便是斷了,那人說過,生生死死,不復相見。
於是,便不去了。
於是,便生年不曾踏足幽州。
倒是李琪,向他討了鎮守幽州的差事,說是怕那人一人在幽州孤單,想去陪陪他。哪怕每年清明一杯酒,也總好過連個念想人都沒有。雖然那人生性就不愛熱鬧,怕也是不在意的,但是有個人能陪他說說話也是好的。
想起往事,一時間,凌奕的臉色難看起來。眉頭狠狠地皺起,到底是將那股心緒壓了下去。
直到外間傳來下人的請安聲,才打斷凌奕的思緒。
“給侯爺、夫人請安。”
“起來吧,弈兒怎麼樣了?大夫呢?大夫請來了麼?”輕柔的聲音傳來,帶著一絲擔憂。
“回夫人的話,小侯爺已經醒了,大夫也已經著人去請了。”外面傳來恭敬地回話聲。
聽到聲音,凌奕的眉頭卻突然鬆開了。再睜開眼睛的時候,便只有委屈怯懦的神色。
門被推開來,先進來的是個男人,約莫三十上下,身著一聲紫袍,整個人不怒而威,眉宇間隱隱有些貴氣。但這貴氣並沒有沖淡男子的氣勢,反倒是和那身氣勢相得益彰。跟在男人身後的,是位端莊優雅的貴婦,此時貴婦人眉間輕皺,望向屋內的眼神似擔心又似鬆了一口氣。
“父親。姨娘。”凌奕一見來人便弱弱地開口叫人,隨後像是想起了什麼,掙扎著要起來的樣子。
“弈兒,快別亂動。你剛剛醒來,身子還虛著呢,這是要做什麼。”貴婦人連忙上前一步,一邊扶住快要摔下床來的凌奕,一邊呵斥道:“你們這是怎麼伺候的?都是瞎子麼?小侯爺現在是什麼身子,你們也由得他亂來?都不知道上前扶一把的麼!?”
凌奕一言不發的看著婦人,心裡勾起一絲冷笑,自己現在是什麼身子,她心裡最清楚不是麼?面上卻是不動聲色的抬眼看了婦人一眼,許是他的眼神太平靜,平靜到深黑色的眸子裡沒有一絲波瀾,好似他人所有的秘密和作為他都一清二楚一樣。這樣的眼神,讓婦人的心頭猛然一驚,這怎麼可能是九歲孩童的眼神?!但眼前的,的確是九歲的孩童,再看一眼,那雙眼睛裡又是懦弱委屈的神色,自己剛剛,怕是眼花了罷。雖然這麼想著,婦人的手到底是一頓,隨後招手喚來裕德,讓他拿來軟枕靠墊,便退了回去。
下人們早已經端好了椅子,婦人坐回椅子上,側眼看了一眼一言不發的男人。
“下毒的人已經死了。”男人看著做在床上低垂著眼簾的孩童,名為自己的嫡長子卻始終不得寵的孩子,說道:“此事就到此為止,你好好休息。”
“是,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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