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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鳳十七年,秋,十月初八,皇宮。
入夜之後,本該是不能隨意走動的皇宮現在卻影影綽綽的能看見宮女太監們匆忙走過的身影。他們貼著牆角迅速地移動著,身影在廊上燈光的映襯下,如同鬼魅。侍衛們偶爾看見了,也只當做不知。在這偌大的皇宮裡,向來都是知道得越少活得越長。更何況,在今夜這個當口走動,無非都是衝著住在乾安宮裡的那位去的。
乾安宮
“帝尊……”裕德低眉順目的站在龍榻邊上,低聲說道:“太醫已經退下了……”
“嗯。”凌奕閉著眼睛,應了一句。
“各宮過來打探的人,也都已經被奴才打發回去了。”裕德看了一眼閉目不言的凌奕一眼,頓了一下,繼續說道:“太子殿下已經在偏殿等了兩個時辰了。(。pnxs。 ;平南文學網)”
“讓他回去吧。”凌奕擺擺手,示意裕德退下。
跟隨了凌奕大半生的裕德大太監,看著凌奕一路從凌陽候世子走到今天的裕德,看盡了主子一世繁華得失的裕德,低眉斂目,恭腰答了一聲:“是。”便退下了。
“等等。”凌奕睜開眼睛,似乎是在思索著什麼,終於緩緩嘆了一口氣,說道:“將御書房暗格裡的三道詔書,送出去吧。”
“帝尊!”裕德驀然睜大眼睛,望著榻上的人,縱然年華逝去,依然可以看到當年意氣風發的樣子,久居上位的氣勢在眉眼之中,令人不敢直視。
“去吧。”似乎是沒有看見裕德不合禮儀的反應,凌奕再次擺了擺手,說道:“今晚,就不用派人來伺候了。”
“是。”猶豫了一會兒,裕德最終只是恭敬的應了一聲,便退了出去。
關上殿門,裕德嘆了一口氣。想到凌奕交代的事,斂了心神,抬手招來一個小太監,交代道:“吩咐下去,今夜殿內不要留人伺候,你們幾個當值的,就留在殿外吧。”
“是。”小太監恭腰應了。
裕德點點頭,向偏殿走去。不經意間抬頭看了一眼天空,這天,恐怕是要變了。
裕德的腳步聲漸遠,直到殿門關閉的聲音響起,凌奕才慢慢地將左手放至眼前。五指攤開,是一枚鳳形玉佩。瑩白的光澤裡隱隱透出些許紫氣,當中鐫刻一個歆字。凌奕摩挲著手裡的玉佩,目光漸漸柔和了下來。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凌奕臉色一變,將玉佩緊握在手裡,神色痛苦,微張的唇,慢慢吐出兩個字:“華歆……”
低聲的呢喃如同情人的耳語,迴盪在空寂的宮殿裡,漸漸散開,直至消失……
元鳳十七年,秋,十月初八,子時三刻。
三道詔書從皇宮西門發出,經寅武門,分別送往丞相府,遠在幽州的鎮國將軍府,以及太子府。
當晚,昱朝太祖——一生殺伐果斷的昱明武帝,駕崩。
時年冬,昱朝的第二位帝尊登基。歷史,翻開了新的一頁。
第2章 重生之初(上)
凌奕突然睜開了眼睛,看著床帳頂上繡著的麒麟花紋,一時有些茫然。
“小侯爺……!?”耳邊傳來一聲驚喜呼喚,隨後便聽見腳步聲漸漸遠去,外面高高低低的傳來下人通報的聲音。
“小侯爺醒了!快去叫大夫!”
“快去通知侯爺和夫人,小侯爺醒了!”
隨後,便傳來近近遠遠的腳步聲,凌奕想開口叫人,但是乾渴的嗓子卻只能發出嘶啞的聲音,不成詞句。頭依舊一跳一跳的疼著,終於,凌奕便在這一下一下磨人的疼痛中,又閉上了眼睛。失去意識前最後的一絲念頭卻是,自己,到底在哪兒?
再睜開眼睛,是午後,陽光懶懶散散的灑在床帳上,透出斑駁的光影。凌奕只覺得喉嚨裡火燒似的疼著,想開口,卻半天說不出一個字。
“小侯爺……小侯爺您醒了!?”自打小侯爺昨夜醒來以後,侯爺便吩咐他們時刻注意著小侯爺,一有動靜就去稟報。裕德一邊吩咐著人去稟報侯爺,一邊倒了水,端著茶盞湊到床前伺候著主子慢慢飲下。
凌奕看著眼前熟悉又有些陌生的面孔,卻是皺起了眉頭。這眉眼,依稀是少年時的裕德。
不動聲色地掃了一眼屋內,凌奕心裡大震。
入喉的水緩和了喉嚨裡火燒一般的疼痛,凌奕抬眼看了一眼低眉順目的裕德,開口問道:“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一開口,卻愣住了。清亮中有一絲軟糯,哪怕因為乾渴而略帶嘶啞也掩飾不了是這是屬於孩童獨有的嗓音。幾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