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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拜見本該是我同家兄一同前往,只是家兄重傷在床,因此我才孤身前往。出府之時,家兄將此事託付於我,我既答應,定然不負所托。”凌瑞的這番話,聽起來自然毫無破綻,言語之間已然是將所有的功勞歸功於凌奕,然而細細想來,卻是將所有的責任都推在了凌奕身上。
高宜聞言輕笑一聲,感嘆道:“你兄弟二人感情深厚,實在是侯府的大幸。”他說著,像是想起了什麼一般,對凌瑞說道:“無論如何,此時都是你辦下來來的,說罷,你想要什麼賞賜?”
“皇上言重了。”凌瑞嚇了一跳,趕忙跪下丨身去,伏底了身子,誠惶誠恐地道:“為聖上分憂解勞,本該是做臣子的本分,哪裡敢要什麼賞賜。”
“既然如此,朕便賞你西山的湯池沐浴吧。”高宜輕笑一聲,轉過頭看著凌奕道:“朕說過,京城的西山,可是一處值得去的地方。前朝的時候,便有人在西山之上發現了溫泉,經過御醫院的檢驗,那溫泉不知何故,竟然有強身健體之功效,於是皇家便在那兒修了湯池,我年少時亦經常去那兒遊玩,之上現在國事繁忙,已然許久不去了。你受了傷,等身體好些了,便同凌瑞一同去那兒遊玩幾日,也算是散散心吧。”
凌奕同凌瑞聽了,皆俯□去謝恩。高宜見狀,又轉頭看向華歆道:“少主既是凌奕的知交,也陪了一同前往吧。”
“多謝皇上。”華歆躬身應了,卻沒有絲毫想要去的意思。
高宜也不在意,只是繼續同幾人說了些話,直至天色漸暗,才起身離開。凌瑞自然是協了魏延和裕德一同將人送出府去,屋中只留下凌奕和華歆。
待得幾人的身影消失在院門之後,華歆才轉過身去,看著凌奕道:“他這是何意?”
華歆嘴中的他,自然便是高宜了。按照最初的打算,高宜顯然是想要借了凌奕的手,讓凌瑞去西山的。無論之後結果如何,追查起來都不關他的事情,即使眾人心中清楚,但到底在明面上,也是於他無關的。而如今,他竟然不惜親口賜下湯池沐浴,也要讓凌瑞去西山,甚至不惜帶上凌奕同華歆,這便讓人看不清楚了。
“我身上中了不知名的毒,父親同姨娘知曉了,怕是要傷心的。”凌奕輕笑一聲,沒有回答華歆的話,卻是開口說起了不相干的事情。
華歆聽著他的話,皺起了眉頭。凌奕的話,乍聽之下並沒有什麼問題,然而細細向來,卻讓人驚出了一身的冷汗。若現下易地而處,是華歆中了毒,華顧會如何?自然是滿天下地尋找那解毒之方了,如何會傷心?若是凌奕有個什麼三長兩短,他們傷心那也是必然的,可是現在凌奕身上的毒,卻毫無發作的跡象,說得更加清楚一些,若不是中了“又相見”這般毒性狠烈的毒,凌奕身上的毒,幾乎可以算做是無跡可尋。
若硬要說凌陽候該有什麼反應,那也該是擔憂才是。現下凌奕還沒有出事,如此這般,又哪裡來的傷心可言?
然而凌奕這麼說,卻也表明了凌陽候接下來會有的動作——比起一個性命堪憂,不知何時便會一命嗚呼的繼承人,顯然身體康健的凌瑞,要更加適合這凌陽侯府世子的位置。況且凌瑞成了世子,於凌陽侯府來說,其實並無什麼大的影響。無非便是要忙於應付宮中來自皇家的壓力罷了,然而卻為自己贏得了一個丞相府作為盟友。
之前選擇凌奕,是因為宗族禮法,立嫡立長的規矩在,而凌奕向來沒什麼錯處,若是毅然改立,不知長平候府不答應,就連朝堂上也說不過去,然而一旦凌奕性命堪憂,那麼此事,便有了轉寰的餘地。而這些,卻恰巧是高宜最最不願意見到的。
他自相府出來,便徑直入來了這侯府,若說單純是看望凌奕,自然不會有人相信。但若是藉著丞相秋闈出山這一點,來賞賜凌瑞的話,卻也讓旁人無話可說。
這樣一來顯示了皇帝對於丞相的重視,二來,顯示了皇帝對於凌奕和凌瑞兩兄弟的愛護。讓人一時之間,卻也挑不出錯處。
“皇帝為了你,倒是捨得。”華歆心思一轉,便想通了其中的關竅,他輕笑一聲道:“只是他這般作為,丞相便看不到麼?”
“不一樣,你不做便性命堪憂同你不做便麻煩不斷想必,前者更加讓人心神不寧。”凌奕卻是搖頭說道。
高宜只是不願意見到這般情景,不願受制於人,因此才會如此心急地將凌瑞趕入陷阱之中,而丞相,卻是錯過了此次機會,便再也沒有機會觸碰這天下最高的那把椅子了。兩人之間的起點和目的,從來都不一樣。
華歆聞言一愣,隨即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