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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雖然驚異於凌奕這樣的吩咐,但是裕德還是什麼都沒有說的點頭應了。畢竟,主子同華歆一起時,總是不喜旁人在側的。
對此。華歆也有些驚訝地挑了挑眉毛,但卻是什麼都沒說。
凌陽侯府到底不比尋常人家,縱使是別院,也是僕役眾多的。因此午膳剛剛撤下,這文房四寶便已然擺上了桌子。華歆見狀輕笑一聲,轉過頭去看著凌奕道:“這是怕我偷溜了不成?”語氣之中,滿是調笑之意。
“華家少主日理萬機,好不容易能求你一幅畫,我自然是怕你跑了。”凌奕倒也識逗,立刻回道。他靠在床頭的軟墊之上,嘴角帶著微笑,神情放鬆,看著華歆的目光溫柔。華歆在他這樣的目光裡,不覺噤了聲。
他轉過身去,快步走至書桌旁,看了一眼那鋪好的畫紙,沉思了一會兒,便提筆開始畫了起來。
華歆的性子,向來都是個隨性的,但是答應了旁人的事情,又向來是言出必行,全力以赴。因此他既然答應了凌奕要為凌瑞做一副《竹海凌雲圖》,便必然會全心全意去畫。凌奕自然也是知道他的性子的,因此對於他這般一提筆便是兩個時辰,中間莫說同他說笑,連抬眼都不曾看過自己一眼的做法並不在意。
夏末的陽光懶懶散散地透過窗戶灑進房間,為臨窗作畫的華歆鍍上一層金光,凌奕看著在陽光下低垂著眼簾,將注意力全部放在面前的那方畫紙上的華歆,突然覺得,自己長久以來的算計和經營,變得如此微不足道起來。比起能夠這般看著華歆作畫,那些能夠生殺予奪的權勢,那些萬人之上的地位,又算得了什麼?
他這麼長久以來的苦心孤詣,為的難道不就是這樣的時刻麼?
一時間,凌奕想要開口說些什麼,他看著華歆,便要起身,卻因此牽動了傷口。已經修養了幾天並抹了藥的傷口,並不如何疼痛,但還是讓他眉頭一皺,跌在了軟墊之上。一旁靜候的裕德見了,便要上前去扶,卻被凌奕一個眼神止住了腳步。
倒是華歆,抬起頭看了凌奕一眼,將手中的筆放下,快步走至床前,垂首關切地問道:“怎麼了?可是傷口疼?”
“無事,只是不小心牽動了傷口。”凌奕笑著搖了搖頭,看著他道:“畫作完了?”
見他如此,華歆雖是皺著眉頭,卻到底還是依著他的話接了下去:“快了。”他說著,還是有些不放心地囑咐道:“你小心些,莫讓傷口裂開了。”
“我知道。”凌奕笑著點了點頭,催促道:“快些去畫吧,我還等著看成品呢。”
華歆聞言,直起身來,轉身朝書桌而去,他一邊走,一邊不時地回頭看凌奕兩眼,像是在確認後者時候真如他所說的那般,凌奕與他對望,不時地勾起嘴角做出安撫的表情。
如此這般,華歆總算是放下了心,又垂首開始專心作畫起來。
倒是凌奕,因了那陣疼痛的關係,突然回了神,自嘲地笑了笑,便斂了心神看著華歆不再動作。有些事情,哪裡是他願意如何便能如何的?即使是他現在不想再去爭些什麼,但是這局勢,又哪裡容得他後退半步?
凌陽侯府暫且不論,長平候府同安遠將軍府,他卻不能不管,跟何況牽扯其中的,還有永安華府,事情走到這一步,已然容不得他有半點的猶豫。所謂開弓沒有回頭箭,除了繼續往下走,別無他法。
華歆像是有所感一般,抬起頭看了凌奕一眼,待得沒有發現什麼不妥之後,才低下頭繼續作畫,裕德在一旁看著,張了張嘴,卻到底什麼都沒有說。
就這樣,直至傍晚,凌瑞還沒有回府,凌奕皺著眉吩咐裕德差人去尋,卻聽得下人傳話,說丞相府差人求見,凌奕趕忙請了人進府。
來人是個約莫四十左右的中年人,自稱是相府的管家,他說自己是奉了丞相同凌瑞之命,前來傳話。丞相久不見凌瑞母子甚為想念,因此見了凌瑞歡喜異常,便出言留了凌瑞在府中過夜,而凌瑞見長輩如此,不好拂了他的意,便也點頭答應下來。又因早上凌瑞離府之時不曾言語,怕凌奕擔心,因此特意差了人來傳話,又為了表示重視,丞相特意命了相府的管家前來。
聽了這般前因後果,凌奕趕忙謝了丞相的好意,又著人準備了東西,讓那管家帶回相府,如此折騰一番下來,天已然黑了。待得裕德將人送出府去之後,華歆才自嗤笑一聲,看著凌奕道:“你倒是好脾氣。”
凌奕知道他說的是凌瑞不回府的事情,因此只能笑著答道:“不然呢?同那相府的管家撕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