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抽出腰間的銷魂往腕間一劃,“我豐雲卿願與眾位結成血盟,以後同進退、同富貴,如有背誓,天誅地滅。”
殷紅的血液順著我的左腕、沿著銷魂的銀刃黏膩落下,土色的地面綻開妖冶血花。
齊大志走上前,一捋袖管,右手掠過銷魂:“如有背誓,天誅地滅!”
“孃的,老子豁出去了!”“我來!”“我也來!”
“如有背誓,天誅地滅!”齊聲響亮,直入心間。
用一碗血換得義軍的接納,這實在是隻賺不賠的買賣。走出熱鬧的土房,我置身雨中。真是一群很淳樸的漢子,若以誠待我,我定不違約。
“豐兄弟!”齊大志跟出房門,親熱地拍了拍我的肩膀,“那劫銀的事?”
“改明兒你們派個人去北苑的雲浪紙齋,就說是豐大人派來催貨的。”我一轉腕,血水共著雨水自銷魂劍身飛離,“然後掌櫃會問是要夜色闌珊箋,還是寒月無影箋。”
齊大志眨巴著大眼,靜靜地等候下文。
假面下的臉皮微熱,我嚅嚅道:“就說兩個都不是,我家大人要的是夜月……”
“啊?”齊大志側耳聽來,“什麼什麼?大聲點。”
我倒吸一口氣,用涼薄的空氣衝散體內的灼熱:“我家大人要的是夜月同眠箋。”
“哦。”
“大志,此處不宜久留,散了吧。”我當下轉身,掩住臉上的羞澀,“陶館裡也有人監視,古意他們雖然藉口去花樓讓你出來,可不能離隊太久啊。”
“我明白。”他應了聲,跟著我走出民宅。
“劫銀後莫貪財,將軍餉沉入江中吧。”雨水滑入我的衣領,一陣延綿而下的冰涼,“畢竟攜帶重金走不遠,沉江誰也拿不到,這樣最安全。”
“嗯。”
汾城的民舍沒了前幽的精巧,光禿禿的土牆藏在奢華的樓宇後,在淺黛色的夜裡顯得格外淒涼。
雨輕輕地下,靜聽瀟瀟還淅淅。
“我家大人要的是夜月同眠箋。”身後的大志不停地默唸,“我家大人要的是夜月同眠箋。”
他每說一字,我的臉頰便被催熱數分。
“夜月同眠啊,嘖。”他一撫掌,“真他孃的好意境。”
這一聲響將我驚飛,玄色長袍迎風翻動。我急掠於屋簷樓角,二月涼冽的春雨依舊驅不開我臉上的燥熱。宋叔啊宋叔,你為何將眠州的暗語改成了這般模樣,讓我如何自在、怎麼自在啊
避開巡夜的護院,我飛下牆頭,快速鑽進暖室。
“大人。”豔秋乖巧地遞上一杯熱茶。
我捧著茶捂了捂手:“那封信寫好了麼?”
“好了。”豔秋從案下取出一張灑金信箋。
我細細看去,不禁面露喜色:“太好了,豔秋你真了不得。”
他眉宇間藏不住喜色,整個人頓時鮮活起來。兀地,他收了笑,遲疑地看向一側。
我挑眉看向難得冷臉的阿律:“怎麼?還疼著呢?”
“你你你!”他指著我,假面泛出紅暈,“你讓豔秋臨摹御筆湊成文書,上面寫的都是假的對不對!”
“廢話。”我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
“你還理直氣壯呢你!”他扯了扯頭髮,氣急敗壞地走來,“這下好了,就算咱們在這兒保住了小命,回去也必死無疑啊,捏造聖意,要誅九族!誅九族啊!”
“你不說,我不說,豔秋不說,誰知道?”我從袖帶裡掏出臨行前允之扔來的小印,沾了沾腕間的血跡,重重蓋在紙上。
“天……重……宸翰。” 阿律夠頭看來,半晌他猛地瞪大眼,“這是!這是!”
我收起方印,露齒一笑:“這是王上的私印。”
阿律散了架似的癱坐在小榻上。
“當然了,是假的。”不過也只有允之有膽私刻御印吧,我悠哉遊哉地摺好信箋,燒了塊蠟封口,“好了,就拿這個來應付錢氏老賊吧。”
“王上要你結交的是錢侗。”阿律兩眼渙散。
“是。”我爽快應道。
“你卻想腳踏兩條船,搭上錢喬致。”他嘴唇微顫。
“沒錯。”我拆下束冠,用乾布擦著淋溼的長髮
他呆楞地晃著手:“所以你就要豔秋臨摹出這封信,蓋上假冒的印章,然後……”
“然後我們只要坐山觀虎鬥即可。”我微微傾身,髮間的水滴順勢滑落,“最後看完此信還能活命的只你我三人,阿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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