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3〕(第1/3 頁)
尋了個僻靜處緩了好一會兒,我才順過氣來,看著光溜溜的屁股,我想,作為一隻有尊嚴的烏鴉,是絕不能做出光著屁股在空中飛翔的行當的。於是我準備化成人形,又想起非辰曾經說,你一個女孩子,一身黑衣要是在人間走動的話太顯眼了。
我覺著這話挺有道理,方才在後院的事讓我心有餘悸,於是我捏了個小訣,將長髮束成男子模樣,至於胸脯麼,按照尋常凡人的年齡,我也才十三四歲的光景,這胸前兩坨肉,我自然是沒有的。上下左右仔細瞅了瞅,確認沒什麼疏漏後,這才大搖大擺地走上街。
看這日頭,我估摸著申時已過,摸著乾癟的肚子,不禁惆悵起來。非辰說人間的東西都是要花銀兩買的,當時為了讓我明白“錢財”的概念,他著實費了不少勁。可是現在我身上沒有銀兩,除了這一身黑衣,不對,餘光瞥見胸前的玉珏,這玩意兒泛著白光,看起來質地青透,應該能換點銀兩。
左右斟酌一番,我是靠著這玉珏才從溪文山中出來,要是將它典當了,那我豈不是回不去了?
可是,非辰說民以食為天,我既然人已在這帝城,自然是要入鄉隨俗,填飽肚子才是正經事罷。思量片刻,我就做了決定。
從當鋪出來的時候,我覺著整個人都活泛了,想起方才當鋪掌櫃見到玉珏時紅光滿面的模樣,掂了掂手裡的銀兩,要是非辰瞧見,必要將我誇讚一番。
這買賣,值!
也許是非辰描述中的帝城在我印象中的構造太美好,現在真的站在這繁華的街道上,我確有種豁然充實之感。
畢竟我在溪文山裡呆了兩百年,這趟可不能白來。
走進一茶館,我點了些吃食,叫了一壺茶,坐在可以看景的二樓木窗邊,看著底下來來往往的百姓。
人間的景象確實跟山中不同,溪文山常年冷冷清清,不似這熱鬧的城中,入耳可聞的喧鬧聲,我雖今日才置身其中,卻覺得很是有勁。
茶館底下也熱鬧,中間闢出了四方地,搭建了一個小戲臺子,一個書生模樣的人,穿著長褂,手中舉著一塊驚堂木,我想這便是非辰口中的說書先生了。
我對這地方不甚熟悉,聽他說道說道也是樂意的。
樓下掌聲如雷,看著模樣這先生還是很受歡迎的。可是他今日所講的內容卻不是這城中之事,反而說起了兩百年前的群妖之亂。
早前我說我對兩百年前的動亂並不如何知曉,只是偶爾聽過一些傳聞,與這先生說的內容大同小異。
話說兩百年前,新魔君竿而起,召集了祁國周邊的妖精在這城中作亂,逼得祁國皇帝不得不擺祭壇求於天帝。
這場大亂死傷無數,那魔君性情殘忍,法力卻十分高強,天帝所派的將士無一不折於他手。
按理說,魔界與天界向來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可是這新魔君也不知道怎麼個想法,大殺四方,硬是逼得天帝將戰神傅卿派下凡間,並放言,必要將魔君生降,帶回天宮處置。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這場看似不得不發的大戰卻沒有發生,一個是魔界新君,一個是天界戰神,想必總要拼個你死我活才能分出個勝負的。
可是三日後,天界傳來訊息,說這魔君及其餘黨已經被傅卿封印於溪文山中,這場群妖之亂就這麼無聲無息地落下了帷幕。
如果光是這樣,那也就不值得太過說道了,成王敗寇,自古以來都是如此。
差就差在這場戰事結束後,不知從哪裡來的小道訊息,說這新魔君與戰神傅卿關係不同尋常,傅卿不知和對方做了什麼交易,才會如此順利地將這場戰事平息。
謠言傳著傳著,就變了味道。最廣為流傳的版本就是現下這說書先生所說的,其實這新魔君是個愛好龍陽之癖的人,傳聞天界戰神傅卿,容顏俊美,早年為天帝四處征戰,從無敗仗,在天界地位極高。這魔君便是瞧上對方了,兩人實力相當,天帝又想早日平息此事,怎麼辦呢,只能犧牲傅卿委身求全….
我聽到這裡,只覺得渾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這人間的流言,著實太可怕了。在溪文山這兩百年,我怎麼從未聽過這種版本的傳聞呢?還龍陽之癖?雖然我沒見過魔君,但是想必當年能鬧得仙凡屆雞犬不寧的人,必然不會是個斷袖的。
倒不是我歧視,蘿蔔青菜各有所愛。只是魔君在我們妖精心中地位崇高,容不得一點點汙衊。這種空穴來風的事,竟然在凡間傳得有模有樣,實在是太荒唐了。
我抿了口茶水,不想再聽這先生胡說八道,起身結了賬就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