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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肌肉也沒有留下,沒有一根骨頭缺少。如果吉里雅特是這方面的內行,他可以看到,裸露的骨膜又白又滑,好似擦過一樣。如果四處沒有剛毛藻的綠色,它們真像象牙。軟骨隔膜都精細地減薄和排列好。這個墳墓造出了這麼許多不祥的珠寶首飾。
屍體好像埋在死去的螃蟹底下,吉里雅特把它掘了出來。
忽然他迅速地彎下身子。
他剛剛發覺脊柱給一根帶子似的東西圍著。
這是一條皮帶,很明顯是那個人活著的時候扣在肚子上的。
皮上長了黴,帶扣生了鏽。
吉里雅特想拉過腰帶,脊椎骨不肯放,他只得將脊椎骨折斷才拉得出。腰帶完好。在上面已經開始積上一層貝殼。
他摸摸腰帶,覺得裡面有一樣硬硬的正方形東西。想解開帶扣是沒有用的。他用刀割開了皮子。
腰帶裡裝著一隻小鐵盒和幾個金幣。吉里雅特數了數,一共有二十個畿尼。
鐵盒是一隻水手用的舊鼻菸盒,是用彈簧開啟的。它鏽得很厲害,關得很緊。彈簧完全氧化了,不再起作用了。
那把刀又幫吉里雅特解決了難題。他用刀尖一撬,盒蓋就脫下來了。
盒子開了。
裡面只有點紙。
一小扎非常薄的紙,折成四折,鋪在盒子底上。紙是溼的,不過並沒有損壞。盒子關得很緊,將它儲存得很好。吉里雅特展開了它。
這是三張鈔票,每張一千英鎊,一共值七萬五千法郎。
吉里雅特又把鈔票摺好,放進盒子裡,利用裡面留下的一點點空再放進二十個畿尼,然後拼命使勁把盒子關緊。
他開始仔細看那根腰帶。
皮的表面在以前曾上過光,它的裡面卻很粗糙。在淺黃褐色的粗皮上有幾個用很濃的墨水寫的幾個字。吉里雅特認出了這幾個字,念道:
“西爾克呂班。”
五 在六寸和兩尺之間死神能棲身
吉里雅特把盒子重新放到腰帶裡,又把腰帶放進他的褲子口袋。
他把骨骼和旁邊死掉的章魚留給螃蟹。
當吉里雅特跟章魚和骨骼在一起的時候,上漲的潮水已經淹沒了進口的狹道。吉里雅特只有鑽到拱門下面才能出去。他脫身並不費勁。他熟悉這條出路,做這些海里的體操運動他是個能手。
我們看到了十個星期以前發生的那出慘劇。一個怪物抓住另外一個怪物。章魚抓住了克呂班。
這幾乎可以說是在無情的黑暗裡偽善者的相遇。在深淵裡,兩個由期待和黑暗組成的生命短兵相接,一個是畜生,另一個是活人。畜生結果了活人。可怕的裁判。
螃蟹吃死屍,章魚吃螃蟹。章魚在經過的路上,會捉住任何一個游水的動物,一隻水獺,一條狗,如果它能夠,甚至一個人。它喝它們的血,然後將它們的屍體留在海底。螃蟹是海里的外形像金龜子的埋葬蟲①。腐爛的肉對它們有很大的吸引力,它們游過來,吃死屍,接著章魚又吃掉它們。死去的動物被螃蟹消滅光,螃蟹被章魚消滅光。我們已經指出過這條規律②。
克呂班做了章魚的誘餌。
章魚抓住了他,把他淹死,螃蟹將他的肉吃得乾乾淨淨。某一次漲潮把屍體送進了洞裡,一直送到吉里雅特發現它的洞底。
吉里雅特從那兒向後轉,一路上在岩礁間搜尋,尋找海膽和帽貝,不想再尋找螃蟹了。他彷彿覺得吃螃蟹就像吃人肉。
此外,他只想在動身以前儘可能好好地吃上一頓晚飯,此後就沒有什麼能留住他了。猛烈的暴風雨以後,總是平靜的日子,有時候要延續好幾天。現在在大海這方面沒有絲毫危險了。吉里雅特決定第二天啟程。最要緊的是在夜裡看管好設在大小多佛爾礁之間的水壩,因為要漲潮,不過吉里雅特打算天一亮就拆除它,把小帆船推出大小多佛爾礁,張起帆回聖桑普森。平靜的海面上微微吹的西南風,正合他的心意。
現在正是五月的上弦月的時候,白晝長了。
吉里雅特在岩礁間兜了一圈,肚子幾乎吃飽了,回到停在大小多佛爾礁間的小帆船那兒。這時太陽方才西沉,能夠叫做新月的光輝的淡淡的月光滲進了暮色,海水達到了滿潮,又開始下落。立在小帆船上的機器的煙囪被暴風雨打來的浪花蓋上一層鹽,在月光下顯得雪白。
這樣的景象提醒吉里雅特,風暴在小帆船裡灌進許多雨水和海水,如果他想明天動身,得將船裡的水除光。
他離開小帆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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