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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人,除了奕子軒,她一個都不認識。挽月夫人本就是孤女,哪裡來的這些親戚?不過是為了好看,沖沖場面罷了。
“公主……”察覺到晏傾君想要轉方向,一直在身後的茹鴛連忙偷偷拉住了她的長袖,壓低聲音喚了一句。
許是皇宮裡喜樂聲太過磅礴,那聲叫喚並未傳到晏傾君耳裡。她儀態端莊地、一步步地走到奕子軒身前。
兩人之間的距離不到三尺,卻是海角天涯。
奕子軒的眼微微眯起,看向晏傾君,卻不像在看她,而是看著往事浮光掠影般在眼前滑過。
那女子嬌俏欺人,那女子巧笑嫣然,那女子梨花帶雨,那女子面含桃紅……如今,那女子笑容肆意,眸光冰冷,站在離他三尺遠的地方,一個不遠,也不近的距離。
三月的陽光本是柔和的,可陰雨連綿的天氣持續了大半個月,今日突破雲層灑在暗紅色宮牆上便讓人覺得猛烈,再襯上晏傾君火紅的嫁衣,竟有些刺眼了。
晏傾君定定地注視著奕子軒,陽光的折射下,鳳冠上的珠簾發出七彩的光,掩住了眸子裡的神色。她的雙手抬起,正打算說話,奕子軒旁邊突然鑽出一人,對她笑得嬌媚,“差點耽擱時辰了,我來給妹妹送行。妹妹此番遠嫁貢月國,尊為皇后,好好保重!”
晏傾君一眼掃過晏傾雲緊緊扣住奕子軒的手,輕笑道:“姐姐來得正好,有件東西,妹妹應該還給姐姐才是。”
奕子軒面色微變,晏傾雲雙眼一亮,五彩琉璃珠?那本來就該是她的!當然得還給她!
晏傾君一手伸進長袖中,摸索了許久,才在晏傾雲熱切的目光中取出一物。
晏傾雲面上的期盼轉眼變成失望,甚至還溢位幾抹陰冷。因為她拿出來的,不是五彩琉璃珠,而是一張紙箋。她一眼便認出那紙箋,是自己暗中傳給奕子軒的,現在,居然在晏傾君手裡!
“吶,姐姐的字,越發好看了呢。”晏傾君笑著將紙箋遞給晏傾雲,漫不經心道,“上次子軒到我這裡,落下這個,姐姐的東西,應該物歸原主才是。”
晏傾雲聞言,氣得面色發白,瞪著晏傾君,伸手打算接過紙箋。
“啊,不對……”晏傾君像突然想起什麼,巧妙地一個轉手,縮回就快到晏傾雲手裡的紙箋,“既然是姐姐給子軒的,應該還給子軒才是!”
說話間,拿著紙箋的手遞到了奕子軒眼前。
纖細的手指上,大紅的蔻丹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素白的紙箋在微風下輕輕顫動,時間好像在這一刻靜止,往情卻在指尖緩緩流逝。
那一年,是誰一身白衣徐徐,在鏡湖邊柳樹底,對她盈盈淺笑;那一月,是誰日夜相守不離左右送湯喂藥,笨拙地唱著曲調怪異的歌曲哄她入睡;那一日,是誰手指西方,對她柔聲蜜語,“阿傾,你看雲之彼端,你為落日我為彩霞。奕子軒定不負卿。”
奕子軒輕笑著,接過紙箋,指腹滑過冰涼的蔻丹。
“對了,傾君在此恭祝姐姐與奕公子百年好合!姐姐,傾君相信,奕公子——”晏傾君笑起來,與晏傾雲說的話,眼神卻是落在奕子軒身上,“定不負卿!”
四字落音,晏傾君反手轉身,豔紅的喜服在空中滑出優美的弧度。她微微仰首,目不斜視,大步走出宮門,走出過往,走向另一個,完全出乎她預料的世界。
***
紅妝蔓延數十里,一派華麗繁榮。
東昭國送嫁隊伍有近五百人,貢月國迎親隊伍五百人,合計上千人,浩浩蕩蕩地一路向西。
東昭與貢月東西相望,中間隔了祁國與商洛國,從東昭去貢月,穿越兩國交界處的一條祁洛山脈便是。
天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
此時的晏傾君站在華麗的金色馬車前端,接受五百名東昭軍最後的禮拜。過了這雨山坊,前面就是祁洛山脈,也就意味著出了東昭國界。送嫁隊伍到此為止,拜過傾君公主後舉旗回朝。
夕陽下,明黃色的“昭”字大旗蜿蜒著越走越遠,似乎在昭示著晏傾君與東昭國的距離。
“公主這邊請。”一邊的貢元彎身引路,晏傾君還未正式與貢月國主成禮,喚聲“公主”比較合禮數。
“謝王爺。”晏傾君收回目光,微微屈膝還之以禮。
貢元滿意地瞅著晏傾君,笑得眉毛彎起的弧度都加深許多。這女子,且不說額頭的新月,單單會一支挽月舞就能籠絡不少人心。幼時又聲名遠播,如今這模樣長得也比傾雲公主耐瞧,他那皇帝侄兒定會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