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第2/4 頁)
到靴筒中握住了匕首。
門外之人在門上敲了幾下,失了耐心,當地一聲將門踢了開來。卻是膀闊腰圓的一條漢子,身後是一匹棕黑色的高頭大馬。他看見了酈琛便是一愣,道:“我在外面叫門,你怎地不來開門?”不待酈琛回答,便一步踏了進來,自言自語道:“他孃的這鬼天氣,可淋死老子了。”
酈琛不認識這人,雖見他蠻橫無禮,卻似乎不像是來捉拿自己的,心中略寬。那漢子道:“你家有甚麼吃的喝的,快快拿出來。孃的,這黑燈瞎火地,怎地也不點燈?”
酈琛道:“這裡沒有吃的。”一開口,自己也嚇了一跳,原來嗓子極是嘶啞,幾乎自己也認不得這聲音了。
那漢子一拍桌子,道:“你住在這裡,怎會沒有吃的?你想在老子面前弄鬼,老子捏死了你。”酈琛道:“我不是這家的主人。我……也是來躲雨的。”
那漢子斜眼覷著他,道:“你是甚麼人?”向前走了兩步,突然伸手,向酈琛抓來。原來酈琛髮髻早在奔逃中散了開來,他又不會自己梳髻,只得任由頭髮披落。這時那漢子便揪住了他頭髮,一直拖到身前,昏暗的光線下,見到他秀美的容顏,不由得一呆,笑道:“原來是個漂亮的女娃娃。妙極,妙極!”跟著便來扯他衣服。
酈琛大驚,拼命掙扎,那人手勁卻是大得出奇,將他兩手都抓住擰了過來,反剪在身後,順勢便將他摟在懷裡。酈琛感到他腥臭的呼吸直噴到臉上來,一時驚懼欲死,頭腦中便是一片空白,彷彿又墮回了前夜的噩夢裡。
那人抱住了酈琛,另一隻手便往他衣裳裡探去。一摸之下,愣了一愣,便將酈琛往地下一摔,向他身上啐了口唾沫,道:“晦氣!我還道是個女扮男裝的小姑娘,卻是個兔兒相公。”卻見酈琛在地下打了個滾,翻身跳了起來,一拳便向他臉上打來。那漢子吃了一驚,偏頭讓開,叫道:“小兔崽子,耍潑麼!” 抬腳踢在他膝蓋上。酈琛站立不穩,跪了下去。
那漢子哈哈大笑,道:“要跟老子打架,你還嫩著些。”剛說了這句話,突覺小腹一涼,低頭看去,一把匕首深深地插入了臍下。
他大叫一聲,往後退了一步,下面的血直噴了出來,噗通一聲,栽倒在地。
酈琛提了匕首撲上去,在他胸前腹下,一連戳了十七八刀。那人的血濺到了他臉上,也渾然不覺。
外面的雨益發下得滂沱肆意。
酈琛一臉一身的血,坐在那漢子血淋淋的屍身邊。半晌,他慢慢地站了起來,手裡仍緊緊握著那把匕首,尖端兀自滴下血來。
他心道:“嗯,我殺了一個人。”他生平頭一次殺人,心中卻毫無驚惶懊悔之意,甚至也沒甚麼特別的感覺,似乎殺了眼前這個漢子,也跟他從前殺死一頭獐子,一口野豬差不多。看著地下的血肉狼藉,只想:“怎生處理這屍首才好?”想起門前的花圃,推開了門,將那漢子的屍體拖了出去。外面大雨如注,登時便把他全身都打溼了。
酈琛見籬笆邊立了一柄鐵鏟,便拿起來掘地。寧慕鵲師徒帶走所植種花草時,已將圃中掘了一遍,這時又經雨水潤澤,土地分外鬆軟,不多時便挖了一個大坑。他停手喘息了一會兒,奮力將那漢子的屍體推進土坑中,正要掩埋,心念一轉,跳下土坑,伸手在那漢子懷裡一摸,摸出來一個油紙包裹的小包,揣進自己懷裡。又將他腰刀摘了,才動手掩埋。
他埋好了屍首,溼淋淋地走進屋來,見桌上有個包袱,卻是那漢子留下的。開啟一看,見有幾張麵餅,當即抓起塞在嘴裡。那麵餅早幹得發硬,於他此刻卻不啻珍饈美味。三口兩口將麵餅吃盡,才接著去看那包裹,見有一二百兩銀子,和兩套換洗衣服,當即脫下自己的溼衣換上。啪地一聲,那個油紙小包落在地下。
酈琛穿好衣服,將紙包撿起來開啟,見是一張紙柬和一本書冊。昏暗中看不清字跡,在油紙包裡翻了翻,找到火折,點亮了一看,那紙柬是加了兵部印鈐的一張調令,寫明原隨州仁勇副尉鄭元化調職潤州,即日上任。他心道:“原來這人叫做鄭元化,明明是朝廷的武官,怎地說話行事卻像個強盜?”倘若是在從前,他知道戕殺朝廷命官非同小可,自然有一番驚慌失措,眼下卻是漠不在意,不要說這人只是個小小武官,便是當朝一品的宰相將軍來了,也理會不了這許多。
他放下那通調令,又去看那本書,見封皮上寫的是《王摩詰選注》。正要丟開,忽然心中一動,忖道:“那鄭元化滿口汙言穢語,直如市井村夫,怎麼會隨身帶這麼一本詩集?且珍而重之地,同他當官的調令放在一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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