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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隨手翻了翻那書,卻看不出有甚異處,當下也無暇多想,將紙包重新包上,放入包裹。他忙了半天,只覺得傷口又痛起來,在那包裹裡找到了些金創藥,給自己傷處敷上。業已是精疲力竭,仆倒在床上,立時沉沉睡去。
千里風湍
酈琛從前聽人說過,不管是怎樣兇惡的人,頭一次殺人後都會心虛害怕一陣子。然而殺死了鄭元化這件事,卻沒給他帶來任何不安。恰恰相反,他第二天醒來的時候頗感輕鬆,先前經歷的那些驚惶恐懼,極度的悲慟和憤怒,以及無法回想的種種,終於能被他推到一邊,不再壓得他喘不過氣。而前一晚的心灰意懶和不知所措,一時似乎也不見了蹤影。
他用昨夜換下來的溼衣服將地下血跡擦拭乾淨,一併埋入花圃,收拾得看不出痕跡。便拿了包袱,牽了那漢子的馬,緩緩向林子外走去。他身上敷了金創藥,過得一夜,仍不便騎馬,一路步行,到得午間,便走出了樹林。
他心中暗自盤算,回酈家大宅那是自投羅網,自己沒半點武功,也救不出家人。當下之計,只能到開封府去。一來打聽父親的下落究竟如何,二來父親的至交好友餘風陵便在開封。餘風陵武功既高,同酈家又是世代交好,多半這時候還不知道這裡的變故,找得他去決計不錯。他立定了主意,便向開封方向而行,唯恐榮箏他們搜捕自己,不敢走官道,找了條小路走去。路上見到幾棵梨樹,便摘了梨子充飢。他怕暴露行蹤,晚間也不去找人家投宿,便在山野間歇了一夜。其時正當盛夏,雖然不冷,長草間卻多蚊蟲,直咬得他身上盡是斑斑點點,沒一處好處。
第二日前方出現了一個大鎮。酈琛往臉上抹了些爛泥黑灰,將頭髮胡亂束起,走到鎮上。在店鋪裡買了些吃食,又出高價僱了輛馬車來,連夜趕路。
滁州離得開封府約有千許里路,酈琛日夜兼程,數日間便趕到了。他本來極是擔心榮箏等人來將自己抓回去,然而一路上始終不見人追來,懸著的心便慢慢放了下來。
酈琛心道:“我亂走亂闖,未必能打聽到爹爹下落,說不好還把自己先搭了進去。不如先去餘伯伯家裡。他家在開封頗有人脈財勢,打聽起訊息來,定比我一個人管用。” 他從前跟著父親到過幾次開封,識得路徑,打發了馬車,騎了那匹從鄭元化處奪來的馬,便向餘府走來。
餘風陵府上乃是一處三進的大房子,朱漆大門,門前一對大石獅子,甚是威猛。酈琛敲了敲門,便有一人出來,一見是他,便“啊”了一聲。
酈琛見那人乃是餘府的管家錢灃,從前跟著父親來拜會餘風陵時便認識的,正要開口說話,錢灃忙道:“快進去,到裡面再說。”拉了酈琛進去,掩好了門,方道:“酈公子,你怎地來到此處?”酈琛嘆道:“這事當真一言難盡。”錢灃點了點頭,道:“我去請老爺出來,你們見了面再說。”
酈琛在客廳坐下,不多時腳步橐橐,走出來一位五十許的藍衫老者,相貌儒雅,頜下微須,正是餘風陵。
酈琛站起身來,叫道:“餘伯伯!”剛要拜下去,餘風陵搶上一步將他扶住了,道:“快不必多禮。”見他頭臉有傷,滿面塵土,想來吃了不少苦頭,不禁長嘆了一口氣,道:“我前幾日聽到滁州的訊息,才派了人趕去問訊,誰想你便找來了。”
酈琛胸中一酸,道:“餘伯伯,我爹爹一個月前便被押來了開封,說是下獄待決,現下也不知生死如何。”當下把當日官兵上門,榮長庚劍傷酈文道,酈家家眷被囚等情形說了。然而卻絕口不提那夜在榮箏別院裡發生的事,只說是自己趁看守不備,逃了出來。
餘風陵聽了,不覺潸然淚下,道:“酈兄弟同我是過命的交情,他為人剛正,誰想竟遭這等飛來橫禍。”向椅背上靠了,緩緩道:“聖旨上說的那王義方,不過是個佔山為王的盜寇,說甚麼也成不了氣候,自扯旗杆作了幾天草頭大王,便被官兵打散,躲到了寇安縣。酈兄弟和他過去在江湖上有些交情,便假作不知情,沒出頭拿他,卻也沒幫他如何。況且寇安雖離著滁州不遠,仔細算來卻不屬他管。這事情原本可大可小,偏要生生給他安一個附逆黨叛的罪名。這分明是有人故意藉這一事為柄,要置他於死地。”
酈琛道:“我爹爹遭人陷害,再沒有旁人,定是榮長庚一家銜恨報復。” 將酈琬退親之事說了一遍。餘風陵點了點頭,道:“當日酈兄弟做壽,我也叨席。榮長庚父子憤而離席,原是為此。” 沉吟片刻,忽道:“不對!榮長庚不過是禮部掛銜的一名拱衛郎,官位遠在你父之下,如何有力量作出這樣的事?倘若是為了退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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