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部分(第2/4 頁)
較短,箭鏃也並非菱形,而是一枚反向月牙。他從前在滁州時候,也用過弩弓射獵,那弩機不過手掌大小,與面前這等龐然大物相比,只好算作孩子的玩具。
楊澈道:“伏遠弩可射三百步,角弓弩也能射出兩百步外,遠遠超出遼人的箭程。騎兵穿的皮甲擋不住弩箭,在這個距離上,便只有被射穿的份。遼人要減少傷損,便須等到天黑,城上弩機找不到準頭的時候,才會開始攻城。”酈琛恍然大悟。果然遼軍離得城牆尚遠,便停了下來。騎兵下馬,將養馬力,只待夕陽落下。
天邊紅日一寸寸下落,眼見暮色四合,漸漸暗沉,酈琛的心便也揪緊起來。忽聽得楊澈叫道:“弓弩手,就位!”便有傳令兵奔走城頭,一排排軍士出列,站到上好了弦的弩機旁。弩機威力強勁,裝填上弦卻頗耗工夫,因此每名弓弩手視其弩力大小,都配了四到八名上弦兵士。
楊澈取過一張角弓弩來,笑道:“李騎尉不妨也來試試手。”這角弓弩比伏遠弩小了許多,然握在手中仍是沉重之極,酈琛瞧了瞧身邊另一名弓弩手,便將弩身前部架設在了城牆垛口,心中忽然想起:“唉,還沒來得及去跟牧謙說上一聲。也好,他不知我回來,倒也免去了擔心。”他歷來不告知簡淇而自行之事,多半便怕他知曉,這一回卻是坦然心定,知道現下所為,簡淇必定贊成。一時又想:“倘若此刻他在我身邊,便是千軍萬馬,我也不怕。”
耳聽得楊澈不斷髮號施令,城頭上兵士跑動,一隊隊按列就位。然後似乎突然之間,四周安靜了下來。夜風漸起,吹得城上旗幟忽喇喇撲打著旗杆,卻是不聞一點人聲。所有人屏聲息氣,只望著遠處的遼國人馬。旗纛林立,大軍黑沉沉地伏在天地交界之處,宛如一頭惡獸,下一刻便要騰起撲人而噬。
酈琛手指搭在弩機的懸刀上,一顆心提到了喉嚨。只覺得冷風拂面,說不出的寒意,卻是額際出了薄薄的一層細汗。
突然間遼軍陣列中皮鼓聲震,數千騎兵齊聲吶喊,衝殺過來。這裡弓弩手目測距離,眼見遼軍奔入伏遠弩的射程,弓弩手領隊先發一箭,正中當先一兵顏面。半月刃挾風雷之勢,幾乎便將那兵的頭骨削去了半邊。緊接著空中嗚嗚響聲連作,數十部伏遠弩紛紛丟擲箭鏃,一排箭去,前排人馬紛紛倒地。
酈琛只看得暗暗心驚,忖道:“這伏遠弩強勁一至如斯!這般看來,只消不斷放弩箭過去,遼人便不能攻到城前。”須知以人力開弓,縱然是膂力強勁的軍士,不過開一石八斗弓,射百步之遙。伏遠弩張力卻在四石以上,遼騎尚在兩百五十步外,所發弩箭便能貫穿頭顱硬骨,其時守城利具,天下無雙。
然而酈琛以為憑伏遠弩便能拒敵於百步之外的想法,卻是大錯特錯。遼軍騎兵素以勇悍著稱,前面人中箭落馬,後面縱騎壓上,決無一分的遲疑。伏遠弩一發之下,便須由兩名兵士一齊上弦,重新裝填弩箭。弩機制造不易,定州雖富於軍器,每名弓弩手也不過配備了一架伏遠弩,兩三架角弓弩或者臂張弩而已。幾輪射下來,上弦的速度追不上發射,箭去稀疏,缺口立現。遼軍輕騎快捷,爭住這片刻遲延,便推進了數十步。酈琛撥動懸刀,弩機上望山前傾,嗖地一聲,兩箭齊出。他初次使用角弓弩,手法不熟,射出時偏了少許,擦著一匹馬的腹側過去。那馬驚得一跳,將背上的人甩了下來。那兵一個翻滾,掙挫著剛要爬起,旁邊又飛來一箭,將他釘在地下。
酈琛將射過的角弓弩遞給身後兵士,又接過一架上好了弦的弩機,這一次便射中了一名遼兵。遼國騎兵來得好快,雖只這片刻間戰場上便拋下了上百具人馬屍體,還是有數十騎衝到了城前百步,滿滿拉開弓弦,望天便射。這一蓬箭射到城頭,諸人紛紛舉盾護體,無論上弦還是發箭,都緩得一拍。頃刻間弩機又發,將這幾十人都射倒了,這中間爭得的間隙,卻使得後續騎兵源源跟進,不多時便將到抵城前的幾十人擴成了幾百人。再過一刻,此消彼長之勢更顯。箭落如雨,鋪天蓋地,守城兵士的護盾稍露縫隙,便即中箭倒地。
酈琛又射出兩發弩箭,再去接時,卻接了個空。回身見替自己上弦的四名兵士已經倒了三個,只剩下一人立在自己身前,手中一枚用以遮擋兩人的圓盾已被射得開裂,猶自咬牙支援。酈琛自地下撿起一面盾牌,支在雉堞上,護住了頭臉,一面便從背上取下柘木弓,拉滿了對準城下便是一箭。弓弦輕響,一名遼兵應聲落馬。然而彎弓射箭,遠比不上使用上弦的弩機輕省,酈琛膂力不強,連續拉了十餘次滿弓,便感手臂痠麻。正在這時,身邊那兵“哎喲”一聲,被半空落下的一支羽箭射中了大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