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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睡。桌上蠟燭點到了盡頭,撲地滅了,窗上便微微透出白色,卻是東方曙光已露。酈琛凝視簡淇眼睛,一時只覺過去種種變故,恍恍惚惚,好似做了一場大夢一般,這時明明見他便在眼前,心中猶是不敢相信,伸出手去,輕輕觸碰他額頭眉宇。簡淇伸手擁住了他,微笑道:“子堅,我真是快活。”
酈琛道:“我也是。”手指一路沿著他臉慢慢摸索下去,每移動一分,心裡便多一重踏實,絲絲縷縷的快樂注入心臆,漸漸地滿漲起來,喜悅無限。
白首相期
這一日是九月初三,重陽佳節將至,街上酒肆茶樓多以菊花作飾。江州城中的忻華樓前以五色菊花紮起了一座一人多高的花門,花團錦簇,清香四溢,隔得幾重街道都聞得見。這忻華樓乃是江州城裡數一數二的大店,然而正值日中,卻是靜悄悄地門戶半掩,半點不見要開張的樣子。三五十名官兵在門前垂手站立,一個個衣甲鮮明,腰懸佩刀。這般情形,便再有不識相的食客也打消了上樓大快朵頤的念頭。一眾閒人看客遠遠地指點議論,猜測是甚麼要緊人物來到。
午時將過,青石路上來了一匹馬,通身烏黑,體態矯健。走得近了,便見馬上一個少年,約莫雙十年紀,秀麗異常,衣著卻甚是樸素。他弛韁緩行,低頭若有所思,便有那起好心多嘴的閒人在他馬旁問道:“這位公子可是去忻華樓?”見那少年點頭,眾閒人笑道:“那樓裡現有貴人佔了,過去不得,改日再來罷。”那少年微微一笑,道:“有人在那裡請我,卻不好不去。”
說話間行至街前,離忻華樓尚有百步之遙,忽有兩名武官飛奔而來,齊齊在那少年馬頭前拜倒,道:“酈公子請前。主人早已恭候多時。” 眾閒人見那兩名武官服色,忙不迭一鬨散開。那少年點了點頭,催馬向樓前走來。
這少年正是酈琛。他自二月裡從定州返回,在池州落霞谷將養了數月。這一番受傷極重,雖有簡淇悉心調治,直至立夏過後,方才能行動如常,然而武功終是不能恢復舊觀。八月間遷來江州郊外,住定不久,便有人前來相請,說道太子殿下親身到了江州,亟盼一見。酈琛推卻不過,只得往城裡忻華樓過來。
這時在樓前下馬,那兩名武官一個替他把韁,另一個引了他上樓。到得二樓上,那武官便行禮退下,另出兩名使女當前引路,將酈琛帶至一間雅室。門前侍立了一名少女,見他前來,當即盈盈一禮,道:“酈公子請進。” 這少女容顏嬌媚,淺淺一笑間,如玉雙頰邊梨渦微現,更見俏美動人,躬身打起簾子,將酈琛讓了進去。
便聽室內一人笑道:“稀客來了。”酈琛上前一步,欲待行禮,趙暄早站了起來,扶住了他手臂,道:“免了罷,你我好容易見一面,又講起這些虛禮來,忒也生分。”
酈琛在他對面坐下,見黃花梨束腰桌上置了酒杯,幾樣乾鮮果點,又有一大捧折枝桂花插在高瓶內,花香浮動,沁人心脾。那少女走來斟酒,酈琛見她衣飾貴重,打扮並非丫鬟一流,料想是趙暄的姬妾,當下起身道:“不敢有勞。”
趙暄笑道:“榆錢兒出去罷,這裡不用你服侍。”那少女應了一聲,將酒壺放下,又行一禮,方款款走將出去。酈琛聽到這個名字,不覺向她背影多望了兩眼,趙暄笑道:“你看中了她麼?要不要我送了給你?”
酈琛搖頭道:“不是!”一面心想:“我在哪裡聽到過這個名字的?啊,她是淳于真的妹妹!”一凝神間,便將當日情形想了起來。淳于真自敘幼時與妹別離,求懇趙暄法外施恩,最後竟不惜一死,光景慘烈,雖時隔半載有餘,這時憶起,仍是心頭震動,說道:“她便是榆錢兒?你到底看在了淳于真份上,饒過了她?”
趙暄道:“她是榆錢兒,可不是淳于真的那個榆錢兒。”拿起壺來,給酈琛面前的酒杯滿上,一面道:“我當日便跟你說過,信王府裡謀劃甚深,要去尋個年貌相當的鄉下姑娘來冒充她妹妹,再是容易不過。果然一查之下,這丫頭是金陵人氏,家裡有父有母,跟淳于家八竿子都打不著。”看著酈琛一笑,道:“我當日便說,我縱是醉得不省人事,也決不能說出來那等話。不過這小丫頭聰明伶俐,急切間編出來的那一套故事,還當真像模像樣,將淳于真騙死了不償命。”
酈琛道:“嗯,那些甚麼她對你鍾情下藥的故事,都是假的?”趙暄笑道:“下藥是真,鍾情麼,我就不知道了。反正你現下去問她,她準保也說對我從來死心塌地。這丫頭是信王府裡的好手,下毒的本事是鄭曄親身調教的,扯謊的本事,大約是她孃胎裡帶來的罷。”
酈琛默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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