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部分(第2/4 頁)
……?”
他的臉又紅了紅:“在下褚隱南。”
我微吃了一驚,連忙道了聲久仰。褚隱南這個名字雖不至於如雷貫耳,在川滇一帶也絕對聲名赫赫,因為他是天盟四川分舵的舵主,據說行事滴水不漏,是個厲害角色。想不到本人不僅言語謙遜,全無架勢,而且還一開口就臉紅。
我想起寄居天香樓時,唐夢送來過一份有關左迴風的宗卷,裡面有這個名字,連名字在內一共只注了兩行字:
褚隱南,二十五歲,原劍南霹靂堂門下,二十歲遭逐,現天盟四川分舵舵主
猶豫了一下,忍不住問道:“左迴風臨走前可曾說過什麼時候回來?”
“少莊主說今晚必定回來休息。”褚隱南第三次臉上一紅,“唐掌門不必心焦。”
“……”愣了一下,我突然覺得自己的臉上也有點發熱,似乎被誤會了什麼,又似乎沒有。
“另外……隱南不才,奉命在此相陪,在少莊主回來之前不可有半步稍離。”
“……”
我很快發現“在此相陪”就是寸步不離地看管的意思,他不厭其煩,我不勝其煩。
在左家莊時,也曾有人這樣每天陪著我,開始是權寧,後來換成了左迴風。
昨夜的談話沒有得出結論,或許左迴風是真的怕我一聲不響地離開。他其實多慮了,縱使拋開其它不談,如今我已是他的全盤計劃裡的一個環節,如果要走,我至少會等他回來親口告訴他。
大夫昨晚的診斷是至少再臥床三天方可下地,最好多睡些時候以培元氣。我一則沒本事在初次見面的人面前安然睡去,二則也實在睡夠了,於是冷冷地丟過去一句:“他的醫術好還是我的醫術好?”把助眠的藥汁一手推開,披衣起床。
褚隱南只有苦笑。
昨夜見到的兩封信依然原封不動地攤在桌上,旁邊亂七八糟地堆著一堆堆宗卷,信手執起其中一份,卷首寫著“徐州八仙劍”幾個大字,旁門注了一行小字:“已未年十月初七亡於唐門之手。”下面密密麻麻寫著與唐門結怨交手的始末,敘述極為詳盡。
己未年剛剛過去,十月是蜀中最混亂的時候,徐州八仙劍則是在蜀中之亂中瓦解殆盡的兩個較大門派之一。我心裡一動,想起另一個門派正是劍南霹靂堂。
有關宗卷就壓在八仙劍下面,上面的小字清楚地注著:“已未年十一月二十九亡於唐門之手。”或許由於霹靂堂專營火器炸藥,性質特殊,這封宗卷裡收錄了更多的細節。
唐門與峨嵋青城的矛盾是在九月底激化的,十一月中的一次對峙中,青城派大量使用了重金購自霹靂堂的火器,使得七名唐門弟子粉身碎骨,連唐斐也受了不輕不重的傷。唐斐次日致信霹靂堂堂主袁致善,要求霹靂堂從此不再出售火器,袁致善未予理會。十一月二十八日晚唐門奇襲霹靂堂劍南總堂,以堂眾家人為質封住火器,共殺死一百二十一人,總堂弟子無一倖免,袁致善身中五枚鐵蒺藜毒發而死。堂中火器盡數落入唐門之手。
十二月初二,唐門向青城峨嵋提議停戰,十二月初四將霹靂堂火器盡數當眾推入長江以證其意之誠,經霹靂堂倖存者清點,數目確鑿,確已全部毀去。
全部毀去四字被左迴風用硃筆圈了出來,旁邊簡單地批了“詳查”二字。
一隻手伸過來取走了宗卷,我抬起頭,褚隱南正站在一旁。我看著他徐徐把大紙捲成了細細的捲筒紮好,一時竟無話可說。
直到把字卷放回桌面,他才淡淡說了一句:“這些東西看起來太過勞神,還是休息為好。”
眼神相對的一瞬間,我感覺到了來自他身上的情緒,像是無奈,更像是怨恨,將之前一直淺淺掛在眉梢的靦腆衝得無影無蹤。
只是一瞬,不過我想那份宗卷挑起了他心底沉澱的一些東西。
許多時候,即使事情已經過去,當初的痛楚卻不會跟著過去,心中好不容易沉澱下來的回憶也就不容觸碰。
我過去不夠明白這個道理,直到現在,直到下定決心讓唐斐成為過去的現在,才真正懂得那封兩個月前伏在天香樓的桌前一筆一劃寫給唐斐的信,有多殘酷。
很殘酷。
可我沒有其它選擇。
不想睡覺,不能亂看桌上的東西,房間裡又沒幾本書,吃過午飯後只好坐在窗前看山水。褚隱南似乎決心彌補方才的尷尬,不但有問必答而且鉅細無遺,我很快知道了這一帶山有多高,水有多深。
這裡是岷山距離峨嵋最近的一條支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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