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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正規軍隊到殺手,再到浪跡天涯,他們的名字已經成了傳奇一樣被人神話。然而方若卻只是想個江湖術士似的,住的地方也是一般甚至算是簡陋,和宇文夏當初在江都裝窮書生差不多的條件,因為是一個人住,所以還要小。
“我很小的時候在那裡呆過,後來六七歲時就離開了南疆,現在已經把自己當漢人看了。”
“難怪方若姑娘漢語說的這麼好。”
方若不是個沉默的人,一路上和宇文夏聊了點南疆的風土見聞,眼裡有些懷念的神色。
“宇文公子的蟲已經有些年日了,數量也多,所以我想還是用餌將它們引出。”方若解釋了一下,又轉向郭盛道,“這畫面有些駭人,怕嚇到公子,您可以迴避。”
郭盛看著宇文夏,緩緩地搖頭,“我要一直看著他。”
把這些畫面看到心裡,以後再不會讓他受這些苦。
方若只好點頭,從自己桌上找來好些瓶瓶罐罐,點起誘餌,一時間屋內煙霧繚繞,發著詭異的味道。
宇文夏盤膝靜坐,好像又回到了過去在南疆被蝶衣下蟲子的時候。沒多久身上藏著的黑色蟲子開始爬了出來,爭先恐後地爬進她的罐子裡。
方若看這罐子的眼神格外寶貝,好像喜歡的不得了。她不愧是毒女,這麼多蟲子一般人都會害怕,再好一點也是覺得噁心,她卻是用一種歡喜的眼神看著,彷彿在考慮怎麼收為己用。
方若拔毒的動作熟練,好像對她來說這是一件像呼吸一樣輕鬆的事情,蟲子越來越少,直至沒再有蟲從他身上爬出來。
“宇文公子先歇息一下,我去熬些藥。”方若把罐子寶貝似的收好才嫣然一笑改去了廚房,走前還叮囑了一下,“我的罐子不要碰。”
郭盛:“……”誰會去碰?
宇文夏睫毛顫了顫,睜開了眼睛,跟郭盛擔憂的眸子四目相對,遲疑了一下抬手摘下了面具,面具底下的青紋消去了大半,已經不再猙獰嚇人了。
宇文夏望向郭盛的眼神卻是脈脈欲語,和過去的灼熱與戀慕不完全相同,彷彿帶了凝固不化的傷感和平靜。
“小盛。”
“怎麼了?哪裡不舒服嗎?”郭盛不由擔心,連忙過去扶他,宇文夏搖搖頭莞爾一笑,動人心魄,卻仍是哀傷,“小盛,這一年難為你了。”
郭盛眼睛驟然睜大,對啊,蟲子沒了他也能想起過去的事了。
宇文夏拉過他的手苦笑,“謝謝你,謝謝你能回頭看到我,我覺得此生什麼都值了。”
郭盛眼睛一眨不眨地聽著他自顧自的告白,“我還是夏家公子的時候從未敢奢望過,或許有朝一天你也會成親,而我仍在你身邊,陪你一輩子,你永遠無法發覺。沒想到死了一次後能與你互訴衷心,再次失去你竟然會成為武神救我回來,我開始有些羨慕身為南蠻軍師的宇文夏了,他比夏公子幸運得多。”
他九死一生,為南蠻鞠躬盡瘁,作賤身體,步步為艱。夏公子從小錦衣玉食,俯瞰眾人,傲視天下。但宇文夏唯一勝的地方,夏公子永遠無法得到只能盼到眼紅的就是……郭盛喜歡。
宇文夏摸了摸自己的側臉,仰頭一笑,“能得你一人相伴,誰管他多少磨難?”
這一笑又是狂妄無比,郭盛彷彿看到了他囂張的過去,也只是俯身輕柔地在他側臉上吻了一下,保證道:“以後再不會有分離了。”
宇文夏如月般的眸子裡倒映著他的風貌,眼裡似乎又有流水要溢位,又低下頭抬手遮住眼睛,肩膀微顫。
“別哭了,你這樣讓我覺得自己就是個人渣。”郭盛捋了捋他的頭髮,仍是溫聲哄慰。
宇文夏拼命地搖頭,“不,你一直都很好,你一直都是最好的。”
“你啊。”
郭盛拿他沒辦法,這個人一直都這樣覺得自己哪裡都好,不管是過去的他還是現在的他都喜歡到骨子裡。
還好方若的回來打斷了他們的氣氛,“宇文公子,還請喝了這碗補氣的藥,接下來還要祛除你體內的幼蟲。”
方若把湯碗遞給他,不小心瞥到了他的驚世容貌也是驚豔了一下,想了想才道:“還請脫下上衣,另外,你臉上遺留的符紋或許一會就可以消掉,如果去不掉的話用天門冬煮水每日擦洗也會有效。”
宇文夏溫和點接過藥碗喝下去,方若用煮好的雞蛋在他後背滾了幾圈,又放進了罐子裡,宇文夏沒看到,郭盛眼力好,看到了雞蛋清上面已經變得千瘡百孔,裡面趴著乳白色的還在蠕動的幼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