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第2/4 頁)
,潑出一道直奔我胸口的水箭,那水箭雖然銀光閃閃卻有些體力不支,閃開它我簡直顯得懶心無腸。不料,水箭在距我一米遠近時倏地散開,加速,變成了千百支利箭。我大驚失色,使出飛車本領,一蹦,再一蹦,“砰,”撞在一似乎不是樹木的物體上,回頭看,竟是把進入小木樓的鐵柵門給撞開了。與我對了個個的小虎愣怔了下,豹眼圓睜,猛地向我撲來。我仍下一句“君子動口不動手,耐煩張你。”就往木樓跑,改口高喊:
“張書記,殺人了,你家小虎要殺……”
我倏地住口,也住了腳。
一箇中年人站立在木樓門前一株千年笑旁靜靜地凝視著我。他頭髮花白,身材高大,像小夥子一樣英俊,無驚無怒,無哀無喜,神情是一種彷彿經歷了恐怖、絕望、仇恨、困惑、不安……渴望納喊,卻從未納喊出的一種無邊無際的孤獨和痛苦,身體像颶風搖撼的一棵古松微微抖動,使得凝視我的目光也是那樣的震撼人心魄。
謊話被拆穿的羞赧過後,面對眼前這個肯定是張書記的人,不知為什麼?我一時竟恢復不了自信,正話俏皮話都說不出來,不由將手插進褲兜,把頭低下了,真希望小虎趕進來將我推出
去。可小虎卻早已偃旗息鼓,在柵欄外專注地撥弄被我踏倒的花草。太陽將我顯在地上竟是那樣渺小,柔弱,像一張不經風雨的紙片兒。
張書記向我點點頭,讓我進屋坐了,到後面廚房為我泡來一杯茶,不問我找他做啥卻問我父母是哪裡人姓啥名誰。要曉得父母故鄉何在,父親叫啥名子,我就不會到龍爪了。我沒回答,趕忙遞過介紹信,說了想到村裡落戶參加勞動的事。他走馬觀花地看了看,說我的情況昨天中午縣委焦書記已經電話告訴他了,讓他留我在公社協助婦女主任汪萍搞計劃生育。這名詞挺新鮮的,我興致勃然地問他計劃生育是不是響應以糧為綱的最高指示到村裡抓糧食生產?他沒回答,又凝視了我一會,忽然起身憤憤地說了句“趨炎附勢!”把我嚇了一跳。他覺察到了,隨即安慰我說,“別怕孩子,我不是說你。我想再問問你,你父母姓名和老家……”
“不知道。”
你父母沒對你提起過?”
我忽然感到非常委屈和心煩,一撅嘴,“你問這幹嗎?不想回答你!”
“可以的。你今年多大?”他點點頭,表情仍是那樣平和,使人想拒絕都難。我又乖乖地回答:
“上星期滿的17歲。”
“上星期……農曆十月初八?”
“你咋知道我生日?”
“上星期就是初八。”他說。沒有譏我貴人多忘事的含意,相反顯出了一種很悲切的表情。接著又像糊塗了似的問我姓啥?我嘻嘻一笑:
“張書記,別逗我了,我又不是小孩。”
“你不是孩子是啥?”他語氣略加重了點兒,“什麼父母,為了啥?頭上烏紗夠大了嘛,竟……竟然如此狠心,不惜把自己不懂事的孩子多加兩歲,往……”
“錯錯錯……”我插嘴,出口後連自己也懵了下才說,“介紹信除了姓名是真的以外,其餘統統是假的。”接著,我遊戲地對他說了介紹信的來歷。
“這樣說,你真不是梅書記的子女?那你為啥姓梅?”
張書記這次口氣顯得有點兒緊張嚴肅,表情看似鎮靜,實則驚中帶奇,困惑意味非常濃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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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笑,笑得開心而放肆,“我為啥就不能姓梅?姓梅又不是誰的專利。嘻嘻,才不稀罕啥書記省長呢。我媽姓梅我就姓梅,我媽叫梅念一我叫梅關雪,從小我和我媽相依為命,拾荒為生,真正清貧如洗根正苗紅……”
張書記身體彷彿遇到電流突地顫了顫,凝視我的目光竟是那樣慈祥而悲傷。他緩緩地用右手在胸前托住左肘,左手攤開捂住了他大半個臉龐,微閉的雙目微微顫抖,似在努力剋制某種仇恨,某種怨艾,某種傷痛,或是某種期盼情緒的暴發;又似在想一件什麼難辦的心事。
我有些恐慌,看來張書記弄清我身份後,在考慮接收不接收我的問題,如張書記說我是個來路不明的小流竄犯,收繳了插隊證明,將我抓起來或是驅逐出境,我咋辦?我收斂起性格,大氣不敢出,暗自慶幸他沒接著問,要那樣,我會毫不設防地將砍殺軍區劉副司令的事說出來。太險了!
心裡正在惴惴,小虎提著木桶進來了,一邊說“爸,沈部長說地委姓門的電話找你。”一邊不滿地睥睨著我。而後去了廚房,在廚房裡,他忽然驚異地大叫起來:
“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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