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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這個認知並不能讓她好過一點,反倒令她幾乎驚叫出聲,然而隨即卻發現嗓子眼彷彿被堵住了,她張了張嘴,也只能聽見自己倒吸涼氣的聲音。
幸好,就在下一刻,燈亮了。
顧非宸坐在窗邊,一隻手從電燈開關前收回,那一點猩紅的火光是他指間的香菸,兀自嫋嫋飄出灰白的煙霧。
……
第十章
燈光如水般從頭底流洩下來,鋪蓋了整個客廳。
不遠處的這個少女披散著溼漉漉的黑髮,纖細的身影倒映在他的瞳孔裡。
他不禁微微眯起眼睛,倒不是因為這突然熾亮的燈光,而是因為她的肌膚此刻就像是上等的瓷器,又彷彿是玉石,在燈下顯得格外瑩白柔美,而那件雪白的真絲睡袍幾乎拖到腳踝,差點就碰到她腳上的那雙毛茸茸的白拖鞋。
此時此刻的秦歡驚魂未定,倉惶失措的模樣落在他的眼裡,像極了一隻受到驚嚇的小兔子,雪白可愛,卻正在輕微地瑟瑟發抖,惹人心生愛憐。
“……你大半夜坐在那兒怎麼不出聲?”即使看清了是他,秦歡在那一瞬間還是被嚇得臉色蒼白,等到好不容易安撫住狂跳不已的心臟,她忍不住皺起眉頭責怪。
顧非宸的眼神似乎微微閃了一下,臉上卻依舊沒什麼表情:“我還沒問你,這麼晚了為什麼還不睡覺?”
她編了句假話:“我不困。”
可是手上的巧克力出賣了她。她眼睜睜看著顧非宸微微挑眉,目光從她的臉上移到她手中精緻的鐵盒子上。
“你酒量不錯?”他忽然淡淡地說。
她立刻聯想起之前的擔憂,也早就忘了今晚買醉都是為了忘掉他而已,只唯恐在他面前形成不可扭轉的壞印象,於是下意識便脫口解釋:“當然沒有。我不會喝酒的,”頓了一下,彷彿為了增強可信度,她鄭重地補充說:“今晚是第一次,所以才醉得那麼厲害。”
他又看了看她,停了好一會兒才說:“既然沒酒量,那就不應該去那種地方玩。”
明明他比她大不了多少,現在卻像是一個長輩在教訓小朋友一般,而她居然連反駁的立場都沒有,因為心裡十分清楚他說的是對的。
可是她平時不是這樣的。
雖然不是蠻不講理,但也從來容不得旁人多批評她半句。偏偏到了他這兒,她就突然變得乖巧溫順了,猶如一隻小貓終於收起了它的利爪,只要能在主人膝頭蹭一蹭就心滿意足。
她微微低下頭,嘴裡含糊地應了一聲,算是認錯,結果等了半天都沒再聽見什麼動靜。她重新抬起眼睛,卻只見顧非宸也正盯著她,遠遠的,她看不清他眼底的神情,又或者他的眼底原本就是波瀾不驚沒什麼表情的。
他的目光很深,深得像海,卻又彷彿有個看不見的漩渦,能將她一點一點吸進去。
她不明白他為什麼這樣看著自己,但這畢竟是頭一次,以往他連正眼都極少給她。所以她抿了抿髮乾的嘴唇,一點聲音都不出,生怕驚擾了這一刻。
她忍不住地想,他長得真好看。眉目英俊逼人,身材修長挺拔,不管是裝西裝還是現在的家居服,都有一種難以言喻的吸引力,就連電視上的模特都比不上他。而且,他擁有他這個年紀男性的所有優越的資本,幾乎想要什麼都唾手可得,可他偏偏總是一副並不在意的樣子,而且在某些方面嚴謹自律得近乎可怕,這麼久以來外界沒有任何一條關於他的花邊新聞,而她也從沒見他帶過什麼女人回家。
秦歡的心砰砰跳動著。
夜色如水,靜靜流淌在窗邊,隱約還能聽見夏蟲的低鳴。
大概是喝了太多酒的緣故,她的身體開始有些失溫,半袖的真絲睡袍也只是虛有其表,她覺得微微發冷,卻又沒辦法就這樣轉頭走掉。
她就是有點捨不得,好像面對著渴望了很久的糖果,沒有哪個小孩子會捨得甩手走開的。
就在這時,顧非宸變換了坐姿,身體前傾捻熄了菸頭。其實這根菸他沒抽幾口,多半時間只是夾在指間讓它靜靜地燃著,直到燃盡了,他也像是回過神來,終於起身。
他再度看了看她。她站在樓梯口,在寬大的睡袍下整個身體愈加顯得纖弱單薄,臉頰卻微微發紅,而那雙幼稚的毛球拖鞋和手裡的巧克力罐子,使她更像是一個稚氣未脫的孩子,遠遠地、孤單地站著,在凌晨一點鐘,睜著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望著他,眼神泠泠如冰涼清澈的泉水,臉龐卻彷彿熟透的水蜜桃,白中帶著粉紅,散發出甜美醉人的味道,竟然叫他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