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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施屠龍上了小舟,解纜揚帆,小舟順波飄蕩而下。卓南雁忍不住再回頭望去,卻見林霜月已向湖邊奔來,直到岸邊才凝住步子,向他遙遙揮手。湖邊晚風吹得她那身白衣的衣帶襟袍蕩起老高,這時候夕陽已落,滿天似錦晚霞的映照下,林霜月嬌弱的身子上閃著一層淡紫色的清輝。
卓南雁也向她搖著手臂,直到那襲臨風搖曳的白衣卻終於在夕光霞影中漸漸模糊得看不清楚了,他的心中才驀然覺出一陣遲鈍的痛楚來,雙眼驀地一片瑩溼。
這時忽聽耳邊一聲嘆息:“你若要做成大事、練好上乘武功,最好將她忘掉!”卓南雁一驚,回頭看時,卻見施屠龍眯起眼瞧著那抹夕陽餘暉,口中冷冷道:“不但要忘,還要忘得一乾二淨!”卓南雁咬了下嘴唇,問道:“為什麼?”
施屠龍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冷冷道:“情絲羈絆,心性難安!”卓南雁忽然想起自己煉功之時,徐滌塵也不讓林霜月在旁觀看,臉上不由一陣發燒,暗道:“情絲情絲,這情絲不知是個什麼東西,怎地徐伯伯和師父都這麼防備這東西。我暫且忘記月牙兒,專心練功也就是了,真要將她忘得一乾二淨,那怎麼成?”
他長長嘆了口氣,忽又想起一事,忍不住問:“師父,那慕容智為什麼要慫恿林逸虹殺我?”
施屠龍濃眉一挑,道:“自我退出明教之後,青陽長老這位子一直懸而未定。慕容智覬覦這位子多年。今日若是林逸虹失手將你殺死,慕容智自會替他設法遮掩這醜行,然後以此要挾控制林逸虹。哼哼,手裡握住了教主親兄弟的把柄,再要攀上長老之位,不就容易得緊了麼?”
卓南雁這才恍然大悟,不由對這不擇手段的慕容智更加厭惡,沉了沉,又問:“那師父您,當初為何退出明教?”施屠龍的臉上神色霍地一緊,冷冷盯了他一眼,卻不言語。卓南雁嚇得暗中一吐舌頭。
小舟象梭子一樣在碧波之中穿行了多時,師徒兩個都不說話,無邊的暮色卻漸漸沉了下來。
第一部 拔劍抉雲 第十四節:絕壁危巖 天風怒雲
師徒二人在嶽州棄船登岸,施屠龍取出盤纏,買了兩匹青騾,一路曉行夜宿,縱騎東行。卓南雁眼見那遠的山,近的溪,高的樹,低的草,全流淌著川流不息的綠色,身旁更有蛺蝶穿花,蜂喧鳥鳴,心中愁情頓洗。
只是卓南雁也覺出這個師父施屠龍脾氣古怪,真可算得上冷硬如鐵了。兩個人每日裡最多說不過十句話去,更有一兩日間互不言語的時候。
只有一回,師徒倆在客棧之中飯後無事,施屠龍忽然問他:“南雁,你學了武功,將來要做什麼?”卓南雁想也不想地便道:“徒兒學會了武功,先要報仇雪恨,更要驅除金狗,報效國家!”施屠側頭看他兩眼,忽地昂頭大笑:“報效國家?報效國家?”笑聲滾滾,似乎卓南雁說的是天下最可笑的事情。
卓南雁睜大黑白分明的雙眸,道:“師父,徒兒說錯了麼?”施屠龍驀地收了笑聲,道:“趙宋這狗屁朝廷,值得你去報效麼?”卓南雁一愣,忍不住道:“易伯伯說,朝廷昏庸,黎民無辜!趙宋朝廷好比一座破屋子,雖然破舊,終究是一間老百姓能待的屋子。若是換作韃子攻過來,大夥做牛做馬,連間棲身的破屋子也沒啦!”
施屠龍冷湫湫地瞅了瞅他,呵呵低笑道:“岳飛、易懷秋和你爹卓藏鋒,都是銳意報國之士,後來如何?還不是死的死,亡的亡!什麼是朝廷?朝廷就是以天下之病以利一人的大糞坑,只有亂蠅臭蛆才能在糞坑裡面活得津津有味!”
卓南雁又愣住了,他曾隨著老儒習文,聽的全是忠君報國之理,這時自然不知如何作答,便問:“師父,那您說該當如何?”施屠龍的眼神在暮色裡幽幽地閃著,忽而憤怒,忽而憂傷,聲音也沉得象金鐵:“易懷秋他們的愚忠愚孝全是狗屁,那些腐儒教你的仁義道德更是狗屁!大丈夫不矯情昧心,只要率性直行,何必在乎這許多狗屁!”沉了沉,忽地仰頭長歌,“地闊天長,不知歸路。寄身鋒刃,腷臆誰訴……”站起身來,大步邁進裡屋去了。留下卓南雁一人在夕陽影子裡發呆。
他覺著師父真奇怪,以往易懷秋雖然發發牢騷,終究是對趙宋朝廷忠貞不二,但這師父施屠龍卻是什麼都看不慣,脾氣一發,罵明教的林逸煙,罵大金的完顏亮,更罵趙宋的小朝廷。卓南雁心中雖有些不以為然,但也不得不佩服,師父特立獨行的話語,說得倒另有一番道理。
師徒二人穿崇陽,過瑞昌,路上不止一日,便到了江州廬山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