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敵人傷害燕飛,不惜以血肉之軀檔護燕飛,只能在固定窄小的空間作戰,更兼沒有武器,發揮不出平常三、四成的功夫,那能倖免?果然高彥勉強避開左方一棍,卻給另一棍掃在右臂處,痛得他全身抖震,狂吼一聲,不顧一切地硬搶進前方大漢的棍影裡,一頭撞中對方胸口,大漢慘嘶一聲,拋跌開去,另數人又亂棍打至,哪還像高手過招?只像市井流氓打架般扭鬥。
張賢等人的痛哼不斷傳來,燕飛環目掃去,本是把守四方的大漢全加入戰圈,張賢等不愧謝府家將,人人奮力作戰,負傷頑抗。最了得的是梁定都,一個人接住對方七、八個人的攻勢,包括領頭的大漢在內,且不斷有人被他刺傷。他採的是遊鬥戰術,在食館有限的空間內,滾地騰空,無所不用其極,大大減輕張賢等的壓力,還力圖往他和高彥這邊殺過來施援,令燕飛生出希望。
他並不在意自己的生死,只是著緊高彥的安危。
“呀!”
高彥踉蹌後退,先撞入燕飛懷裡,接著頹然軟倒,也不知給人打中那裡。
燕飛一把從後將他抱緊,心中湧起說不盡的無奈酸苦,見漫空棍影打來,毫不猶豫的抱著高彥掉轉身體,讓背脊迎上敵棍。
剎那間,不知給劈中多少棍、沒有內功護體的肉身,脆弱得自己難以相信,燕飛發覺自己已倒跌牆角,壓在高彥身上痛得痙攣起來。
棍如雨下,專挑他的後腦袋和脊骨下手,手法狠毒,分明要把他打得不死也要終生癱瘓。
在極度的痛楚中,他的神智反清明起來,隱隱中聽到似是宋悲風的叱喝,更奇怪的是肉體的痛楚逐漸遠離,似是事不關已,而全身則是曖洋洋的,棍子再不能令他痛苦,反象搔癢般使他說不出的受用,他生出想睡覺的強烈傾向,神智逐漸模糊。
若死是這麼的一回事,確沒有任何事值得害怕。
拓跋圭單人孤騎的沿洋河東岸策馬疾馳,大雪早在兩日前停止,不過北風呼呼,颳起雪粉令人頗不好受。
洋河是桑乾河上游的支流,由於天氣稍為回暖,沒有結冰。
洋河兩岸是起伏的山野平原,一望無際的原始森林,東面地平盡處是連綿的山脈,眼所見的一切全被雪披霜結。
馬兒噴著白氣,馱著他為拓跋部的命運而奮鬥。
拓跋窟咄果如他所料的揮軍追來,由於他借大雪的掩護,比對方多走一夜路程,故可以沿途在避風處,讓人馬歇息回氣,而肯定敵方不論人馬均到了馬疲人累的處境。
他離開河岸,朝左方一處山丘奔去,橫過積雪的草原。
奔上斜坡,手下大將、謀士長孫嵩、長孫普洛、長孫道生、張兗、許謙等出現丘頂處。
山丘後有個小谷,不但可以避風,還有水源,他的二千戰士正在那處候命。
長孫道生為他拉著馬韁,拓跋圭跳下馬背,拍拍愛馬,向眾人道:“來的幸好是慕容麟而非慕容寶。”
眾人齊聲歡呼慶幸。
慕容寶是慕容垂的長子,慕容麟是次子,慕容寶一向不滿乃父看得起拓跋圭,與他關係不佳,慕容麟則和他關係不錯。
此戰關鍵,在於是否有慕容垂的援軍,那不但是窟咄意料之外的奇兵,且是生力軍,戰鬥力自然比急追急逃的兩支拓跋族戰士強。
拓跋圭凝望北方平野,知道窟咄的過萬部隊隨時出現視線內,在夕照的餘暉下,雪白的大地閃耀著詭異的色光,心中豪情奮起道:“我要親自斬下窟咄的首級,帶著去示眾,以後誰若再反對我,將會遭遇同樣的命運。”
張兗道:“此戰不單須出其不意,事前更須令窟咄感覺不到任何威脅,否則,若他見我們敗逃數百里,忽然回師反擊,必生疑心。”
拓跋圭一向對張兗、許謙兩位出身漢族的漢人言聽計從,荷堅得一王猛而令他統一北方,此事在他心中極為深刻,而張兗、許謙兩人亦認為他是有為之主,故希望像樂毅扶助燕昭王,荀攸扶助曹操般,成就拓跋圭的大業。在如此心態下,主從間如魚得水。
張、許二人代表的正是北方漢人的心態,在以百年計的民族混融下,胡漢之別已非常模糊,兼且漢人對晉室的腐敗非常失望,又長期置於北方諸胡的統治下,依附霸主豪強以謀出路,成為時代的大趨勢,沒有人會有背叛漢統的不安感覺。
拓跋圭點頭同意道:“說得對!我已和慕容麟擊掌為誓,決定今晚夜襲窟咄,在天明前兩個時辰,先由我們發動,牽制窟咄的主力,再由慕容麟從北方掩至,夾擊窟咄,殺他一個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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