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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究竟想怎樣?難道身為你的卒子,連自盡的權利都沒有麼?”沙啞的聲音平穩而冷淡,所來彷彿很遙遠。這是一種失去了所有生機的語調:“若是存心求死,只怕尊主並不能次次阻止。”死寂的笑容中充滿惡意報復的快感。
素軒並不接話,只是用薄唇吻上她的流淚的眼,眼淚入口化作深切的苦澀。使得他的笑容也變得苦澀起來。帶著滿腔無奈與悽惶,素軒終於緩緩低沉的開了口:“既然卿兒喜歡談條件,我們不妨就來談談罷。”
舉頭透過窗欞看向初升的冷月,眼波比月光更清冷:“只要你活著留在我身邊,我便許諾決不傷藍凌的性命。”話說到此,情不自禁對自己諷刺一笑,難道,堂堂喬敬之居然為了一個卑微的女子,退到如此地步了麼?
然而懷中的素卿卻並不承情,平鋪直敘的話音不帶一絲感情:“若是失去了一切,只留有一條命,又有什麼意義?若換作你,會活下去麼?”
素軒聞言,怔了一下,嘴角方露出一絲殘酷的微笑,轉而淡淡道:“明日西門之約,只怕卿兒難以親赴。不知那允遠哲會不會失望?”
懷中人柔軟的身子,突然冰冷僵硬。
容素軒略有些邪佞地一笑,安撫地親吻著她,在她耳邊輕呢,如同情人的蜜語:“兩命換一命,這樣的條件,也算是慷慨大方了。你仔細想想罷。”邊說,邊脫下自己的外衣仔細掩住她的身體,再不看對方一眼,悠然起身離去。
可以感受到身後少女怨毒悲憤的眼神如針,死死扎入自己的後背。然而素軒的腳步卻那麼從容執著,無懈可擊。
心中卻是痛的,他們之間為何變得如此悲哀,為了留下她,只能藉助最卑鄙的要挾手段。
曾經,她是那樣愛他,可以為他生,為他死,眉頭都不皺一下。
然而如今,她卻只求能遠遠的離開他,即使用死亡的方式離開!
心如刀絞,眉宇間全然是化不開的迷惘:那麼自己呢,自己為何會變得這樣心軟,為了一枚卒子的性命竟肯許下不利的承諾?
幽幽嘆了口氣,天知道,他竟然比想象中更害怕她的離去……
眼見素軒的身影消失在門口,素卿如同被抽乾了最後一絲生氣,頹然仰面倒在地毯上。夜,越來越冷,然而身體卻早已麻木!
天上之明月,可否告知,卿該何去何從?
定計
庭院深沉,枯葉落盡,容素軒的神情卻是說不出的安詳悠閒,正坐在石桌前,隨手把玩著淡綠色的官窯瓷杯。
偶有秋風撫過,卻襯得天地間更是寂靜,紅塵中的囂鬧煩擾,似已都被阻隔在渚蓮園外。
一陣樹枝微弱的響動,突然一條人影自樹梢飛鳥般掠下,來勢如箭,落地無聲!
然而容素軒的神態卻都絲毫不變,只是淡淡瞧了他一眼,也不說話,彷彿已經恭候很久。
僵持許久,還是來人輕描淡寫的聳了聳肩,含笑開了口:“容公子,別來無恙?”
容素軒於是抬手作了個請的動作,溫聲道:“素軒知道那允公子善飲,特備下薄酒一杯,已然等候多時。這便請入座罷。”
那允遠哲也不客氣,也不推辭,三步兩步做到桌前。
執壺倒滿兩杯,容素軒俊美的臉上盈著抹淺笑:“那允公子,我們原本可成為朋友。”聲音是冷的,轉眼將溫柔的笑凍在唇角。
那允遠哲只是自顧自接過酒杯,仰頭飲盡,略挑了挑眉,滿臉盡是純良和無辜的表情:“哦?多謝公子如此抬舉,只是那允卻不敢高攀呢。”
容素軒鳳眼驟凝,緊緊地看到對方眸中,似乎要把對方看穿。風動枯枝,沉默了很長時間:“其實你我本是相似之人,生來比凡人多一竅心智,又皆身負家仇。我本有心結交,無奈明珠暗投。”他譏笑一聲飲盡瓊漿,雪白的衣袖撫過桌角:“那允世家雖然遭受慘禍,可這何嘗不能成為發奮攀登的動力呢。”
那允遠哲先是愣怔一瞬,隨之哈哈笑了起來,笑聲高亢,好半天才停了下來。含笑搖頭道:“容公子說了半日,不過是想激我復仇藉機得利罷了。可惜,公子到底高看了遠哲。經歷了這麼多年的處心積慮,運籌帷幄,我已然身心皆疲。再也不想參與骯髒的權利爭奪,不想被人利用,更加不想被仇恨左右,失去做人的靈魂!若是空留一具沒有靈魂的行屍走肉,即使得到再多,哪怕得到天下又如何?我只想離開這一切紛擾,做一個自由自在,快樂的,為自己而活的人!”說到後來,他的聲音因激動而略為顫抖,幽深的眸子閃著期盼而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