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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內,楚宇站起身來,神情激動,在他身前不遠處,剛剛落下的茶杯還在地上打轉。
“大師,您確認沒算錯,那女子確實就是慕兒的解藥?”
面前的老人,一派仙風道骨,“老夫絕對不會看錯,那女子,便是大世子心疾的根源。”
楚宇長長地吸了一口氣,也對,不會錯的,天池長者,上知天命,通曉前生後世,斷然不會看錯的。
當下重重地往地下一跪,“多謝大師肯出面相助,救吾兒於水火。”
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此間事了,那麼百年前天池欠你楚門先輩的恩情便一筆勾銷。”
有時候,人總是那麼奇怪,明明想著要還這一筆帳,卻往往忘了,會欠下新的人情。
阿佑是被一陣陣的疼痛驚醒的,睜開眼睛,才發現眼前一片漆黑,被人用布矇住了。手腳僵硬,努力的張張嘴,終是無聲。
唯一能感覺到的,便是手腕處的劇痛,鮮血一點點的流失,宛若她正在消散的生命。
這樣絕望而無奈的感覺,阿佑有些恍惚,似乎在什麼時候也經歷過,那樣不想失去,卻只能眼睜睜補剝奪的感覺。
不想難過的,可是眼淚悄無聲息的滑出。
就算她只是一顆草,也想要好好的活著。
可是誰會在乎她的心情呢?
意識慢慢渙散的這一刻,阿佑卻覺得從來沒有過的平靜。她無父無母,唯一可以依靠的,便是度她成人的大人。
可是大人又有什麼責任來保護她呢,說到底,她其實也只不過是大人的侍婢而已。
天地間,輾轉跋涉,她其實只有她自已。
現在,就連這個自已也要失去了。
嘴角慢慢的彎起,心裡卻在想,什麼都沒有了,就再也不用害怕失去了吧!
在這樣的安靜裡,卻突然聽到了喧鬧。
一陣響聲過後,一個人擁住了她。
那個懷抱,有著熟悉的薄荷的香味,猶如每個清晨她端上的薄荷茶,他總是不肯好好喝,嫌燙嫌冷嫌濃嫌淡,她要反反覆覆的跑好幾次,他才會勉強喝上一兩口,還一副大人不計小人過的樣子。
那個懷抱,有著灼熱的溫度,每一次的擁抱,都會讓她在心裡暗暗揣測,冬天可以當他是火爐,夏天的時候,可不可以裝作不認識他;
他抱她那麼緊,彷彿是什麼重要的東西。
阿佑想要告訴他,沒關係的,她不是什麼重要的人。
她也想要告訴他,沒關係的,反正他也不是她的什麼人。
可是現在她好累,累得不能睜開眼了,所以她閉著眼,動也不動的任他抱著。就算只有片刻,也讓她假裝是有人陪著她,保護她,而不再是她一個人了。
即使只有片刻,也好!
楚影緊緊的抱著阿佑,心揪成一團。
“阿佑,阿佑……”他一迭聲的喚著,卻發現阿佑揪著他的衣襟,兩眼閉著往他懷裡縮,身上還帶著微微的顫慄。
眼眸深處帶著驚心的血紅,他冷冷的看著房裡的侍衛,“殺了。”
花翩翩撇撇嘴,好歹這也是他自已府裡的侍衛,也不知道,不知道委婉一點麼,比如說,“請殺了,謝謝!”之類的。
手一揮,身邊的人便持劍衝了上去。
這一次,明顯的動作快了許多,也直接了許多,不是威懾,而是滅亡。
“住手!”
急匆匆趕到的楚宇一聲怒喝,花翩翩猶豫了一下,終還是招呼人站到了楚影身後。
楚宇焦急的看了一眼盆中的雪蓮,在血液的浸泡下閃著紅色的光,大大的鬆了一口氣,才偏頭問道,“大師,可是夠了?”
在侍衛的重重保護下有些驚魂未定的天池老人,這才分開眾人走了出來,仔細檢視了一番後答道,“夠是夠了,只還差……”
頓了頓,看向旁邊的楚影,終是沒有再說。
楚宇看了看楚影懷中的阿佑,正色道,“影兒,放開她。”
楚影沒有動,只是倔強的望向他。
“影兒!”楚宇的語氣有些重了,“你要什麼樣的女人,要多少都可以,只有這個,不行。兄長受病痛折磨多年,你難道不想兄長好麼?”
楚影不為所動,抱著阿佑就要離開。
“攔住他。”
楚宇一聲令下,王府親衛便湧了進來,將幾人團團圍住。
楚影腳步都沒有停,只神色變得更加凌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