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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影面不改色,“那邊怎麼樣了?”
而阿佑,走了幾步之後,回頭看看那正談著什麼一臉專注的兩人,偷偷的,向著另外一個方向跑去了。
之前出門的時候她就發現了,人們都是朝著城門的方向去的,有的滿臉興奮,有的全是焦躁,好奇心前所未有旺盛。
她也想去看看,到底有什麼好看的。
越到城門,人群越是擁擠,到後來,已經是寸步難行。
阿佑望著密密麻麻的人頭,只覺得頭皮發麻,怪不得大街上見不到人,原來是都擠到這城門來了。
踮著腳尖,四處張望,奈何入眼之處,是人,是人,還是人……
阿佑被擠到一邊,只能在最外圍處,疑惑的跟著人群的目光注視處移動。
直到熙熙嚷嚷的人群聲突然消失,詭異的安靜。
阿佑睜大了眼睛,城門外徐徐而來一大群人,而那群人當中,最為引入注目的便是走在馬車旁的藍衣公子。
那男子面如秋月,一雙眸子透著淺淺的波光,如小溪般清澈,卻也如大海般深遠,嘴角含著淺笑,即便是看著,也讓人如沐春風。
一頭漆黑的長髮,在淺藍的衣衫上靜靜流淌,即使在這人群包圍之下,也是高山遺雪般的高貴優雅,明明觸手可得,卻不遠不近的疏離。
阿佑知道,那是大人。
怨不得萬人空巷,女人只為一睹那絕世風采,而男人,是要看著自家女人。
阿佑遠遠看著,卻禁不住心中小小的得意,她家的大人,無論天上人間,一樣姿容無雙。
想當時,據說即使是有第一美人之稱的流雲仙子,也對大人情有獨鍾呢!更別提那些整日眼巴巴找著個由頭就想來皓月宮的姐姐們了。
阿佑掩嘴一笑,很是與有榮焉。
而楚慕,卻在那一瞬間放慢了馬速,徐徐轉頭向人群中掃去。
頓時起了不小的騷動,畢竟一向溫文有禮卻從來高坐雲端般的與人保持著安全距離的世子,從未有過這般舉動。
就連楚宇也看向長子,不解這突如其來而且是絕對違揹他本性的舉動。
楚慕的視線不斷的移動,卻在某一點上,固定下來。
然後,然後,啟唇一笑。
那是真正的笑容,摻雜了無限喜悅。
即使是隔著那麼遠的距離,阿佑也感到那微笑的溫度。
大人原來是記得她的麼?
阿佑舉起手來搖了搖,那是他鄉遇故知的快樂。
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的綻放,楚慕一勒馬繩,直直向這邊奔來。
人群自然的向兩側散開,楚慕一路飛奔,在阿佑面前猛然停下,安靜的注視著。
陽光有些刺眼,看不清大人的神色,阿佑眯了眯眼睛。
“終於,找到你了。”溫和的聲音緩緩盪漾,卻藏著不為人知的激動。
“大人!”阿佑喃喃喚道。
楚慕眼中微光掠過,俯下身來。
驚呼聲中,阿佑只覺得眼前一花,就被一雙手提起,緊接著,穩穩的落在馬背上,也在他的懷中。
抱緊了懷中人,楚慕頭也不回的縱馬而去,留下一地尚未回過神來的閒雜人等。
楚慕一隻手握韁,一隻手牢牢的摟住了懷中的女子,那柔軟的溫暖,似乎填滿了他心中一片虛無。
他認得她,從他記事開始,就認得。
一直在他夢中出現,什麼話也沒有說,卻一直在流淚,含著委屈,帶著傷心,透著絕望。
那雙眼,似乎要說盡所有情緒。
每一次想要走近,想要問她為什麼流淚,卻每一次都在他抬手的瞬間,夢境散去。
他的心,痛得發狂,揪著衣襟醒來,卻只能摸到眼角不知何時流出的溫熱。
他自幼帶著心疾,每一次做夢,都會發作,疼得整夜整夜睡不著。
朝廷民間,無數名醫國手,都看不出他的病緣自何因,只能開些養身的方子,囑咐不可以大喜大悲,不可以費心勞累……
一年一年,他就這樣痛過來了。
不想做夢,因為會讓他受盡心痛的煎熬,卻又想做夢,因為想見到她,想問她為什麼老在他夢裡出現,卻又流著淚不說話。
他一直以為,那只是一個夢境,可是同一個夢境,長達十餘年的重複出現,說是巧合也未免太說不過去。
所以他知道,那個人一定是曾經真實存在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