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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以節制,西北四省,楊虎城,胡宗南,馬鴻逵,馬步芳,加起來不到他一半人馬。”
武伯英到二樓機要科,把修改完畢的報告交給李直。李直叫來譯電員,吩咐拿去加密後交發報員。譯電員一走,李直用嘴挑挑樓上,然後看著武伯英的眼睛,單刀直入問:“他的態度,為什麼突然轉變了,撤走了跟蹤監視我的人?”
“不知道。可能你的疑點被解除了。”
李直思索了一下:“就怕這個可能,是恰恰相反的。”不等武伯英勸慰,他又連珠發問,“他是不是想要用你取代胡漢良?”
武伯英聽他直呼胡漢良之名,語氣明顯不敬,越發弄不清他倆的確切關係:“我不清楚。”
李直長舒了一口氣:“你等著看吧,西安黨調處,馬上就要有大事發生。真的,胡漢良不是個甘於受擺弄的人。他這個人愚蠢,但是有別人使不出來的卑劣手段,這是最可怕的。”
武伯英表情凝重:“什麼大事?”
李直神情也更加凝重:“我不清楚,這次他把我排除在外,一直在秘密安排。”
劍拔弩張的雙方,都把武伯英當作可以信賴的朋友,他就像一個黑洞,容納著信任也容納著危險。把雙方的秘密吸收太多,無可傾訴,有時似乎要將人憋炸。武伯英看著李直的眼睛,似乎能發現最底層的一絲恐懼,這是最勇敢的人最少的恐懼。如果沒有一絲擔心害怕,反倒是不正常的。李直徐徐道:“大戰之前的平靜,彌留之際的回光。他倆必有一戰,但願你我,都能活著度過這件大事。”
武伯英真誠地說:“他倆都是聰明人,我想不會把事情做到那一步,對誰都不好。不過你放心,真到了那個地步,我絕對要保護你。因為這段時間,我一直拿你當弟弟看待。當年我沒救得了他,如今我一定要救下你。”
李直有些感動:“這幾年,儘管胡漢良對我不薄,我內心卻沒有一絲和他親近。而你,雖然交往不多,卻不由自主覺得你就是我的兄長。我也知道,他保我,是自保。而你保我,純粹出於情意。我就怕關鍵時候,做了他的炮灰。一將功成萬骨枯,他總認為自己能走得更高。”
武伯英咬咬嘴唇:“你到底是不是共產黨?”
李直一笑:“怎麼,如果我是共產黨,你就不保我了嗎?”
武伯英也一笑:“不,如果你是,我才保你。”
李直收住笑容,認真說:“而我,恰恰不是。”
武伯英到西京招待所時,已經半下午了,服務員將他領到了最豪華的包房。那是後面一個獨立小院,有廳有堂有臥房,還有個小花園。因為張學良關心,還配備一個專職伺候她的女傭,待遇不比在南京時差。聽女傭說,吳衛華昨晚去流亡同鄉會開了一夜會,現在還在補覺。武伯英不願叫起她,就在堂屋靜坐喝茶。
《潛伏·1936》 第十二章(9)
坐了不大一會兒,吳衛華拉開臥室門出來,不像剛睡醒的樣子。似乎武伯英剛來她就醒了,不願他見到自己憔悴蓬垢的樣子,就著臥房的臉盆梳洗停當:“我夢見了你,就醒來了。醒來了,你果然來了。”
武伯英尷尬笑笑,半開玩笑念道:“草堂春睡足,不覺日高起。”
“哼,劉玄德三顧茅廬,你這才是第一次來我這裡。”吳衛華假意埋怨著,抬眼看看院外的驕陽,慵懶地坐在旁邊的沙發椅上,“一樣的天氣,一樣的你,叫我想起那次和仲明,去東京灣游泳。我們一起下海,互相照應,一直游到一個無名小島上。島上沒有一個人,就我倆,躺在沙灘上,曬著日光浴。”
她說著轉頭曖昧地看看武伯英,武伯英眯起眼睛,看著院外的陽光,似乎也在想象當時恬靜美好的場景。吳衛華莞爾一笑,嫵媚異常,完全沒有了女強人的影子。
“我們曬了整整一個下午,海風習習,海浪輕拍,海鷗翩躚。我們沒說話,就那樣躺著,生怕出聲打破了那種美好。完全溶入了那一派自然之中,沒有人打擾,沒有人知道,似乎天地間只剩下了我們兩個。真想那一刻時間能夠停止,就這樣永遠下去,沒有日落月升,沒有晝夜更替……”
吳衛華的聲音越來越輕,似乎把武伯英也引入了當時的意境,帶著幾分沉醉的表情。兩個人的心飛過了大洋,在東京灣的小島上空盤旋,軟著陸於沙灘上,然後沉浸了下來,似乎都能聽見海鷗的叫聲。吳衛華看看武伯英,笑了。
武伯英這才被驚醒,不好意思地說:“我沒見過大海,但可以想見,那是絕美的風景,很美的羅曼蒂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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